阿年跟着?周玄清动作,此时不好说话?,她也想告诉他,她不怕。
“二?拜高堂”
周玄清已经跪了下去,阿年膝盖正触地,此时夕阳正从窗牖中透过,菱形窗格被阳光投在地面,一块一块,屋外春色如许,屋内花团锦簇,正是嫁娶的吉时。
就听到上首忽然传来一阵掌声,随后是一阵嚣张的笑声:“好好好,成亲了成亲了……”
阿年正不明所以,国公夫人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沉沉的笑意:“是,咱们儿子成亲,当然好了……”
随后那阵笑声便停下了,阿年感觉到周玄清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背,被两人宽大的袖口遮的严严实?实?。
阿年的心犹如琴弦被缓缓拨动了,这?种?感觉……
她偷笑起来,也伸指在他手心里划过,示意自己无事,却被周玄清攥的更紧了。
“夫妻对拜”
引赞的声音响起,阿年见周玄清松开她的手,退后了两步,她也侧过身来,盖头下望去,依旧是一片大红的衣摆。
真想看看他的模样,阿年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些都是掐着?时间完成的,吉时不能误,大家都想尽善尽美的讨个好彩头。
阿年早就疲累不堪,今日一早起身便接着赶路,虽说不远,可重新妆点花的时间很多,她一整日也就喝了几口水。
岑缨还笑着?安慰她,给她梳头:“有情饮水饱,行了,晚上再吃吧,现在吃多了,待会万一出丑了可不好。”
最后一礼结束,便要进洞房了,阿年对长宁院实在太过熟悉,周玄清再次牵过她,两人踩着相同的步伐,伴着明媚的春意,向长宁院走去。
阿年不敢乱动,只能偷偷的张望,依旧是熟悉的景致,四处都张挂起了红幡,脚下红色传席一路铺到了长宁院,身后跟了人,但阿年不知道是谁。
很快便也进了垂花门,之后是抄手游廊,阿年仿佛闭着眼睛都能走进去,再穿过一道花廊,便到了二?进院子、世子的正屋。
阿年瞧着地面都纤尘不染,随后视线里出现一道青色裙摆,她不禁有些激动,是云央。
周玄清像是感觉到了,略微带了带她的手,又?捏了两下,阿年低低的应了声:“世子,我知道。”
进了正屋后,喜娘将阿年迎进了内室,屋里喜烛早就燃满了,每一件东西,上面都贴满了红色喜字,阿年被云央搀扶着,坐到了喜床上。
绣着大红色鸳鸯的锦被,印入阿年的眼帘,这?檀木雕花床她很熟悉,离府之前,她也曾睡过一段时日,只是看着?内室门前那一双双脚,有些纳闷。
随着新娘子坐好,喜娘的声音响起,带着满满的喜悦:“来来来,新郎官揭盖头了。”
周玄清看着?身后一众人,有些无奈,尤其是卿风,那好奇两个字,都快要刻在脸上了,若不是鸳宁拦着,他恨不得?进内室抢过玉如意把盖头揭开。
吸了口气,周玄清竟觉得?有些紧张,不知自己此时仪容是否完好,阿年许久不见自己,总不能在新婚这?日叫她看见自己不够好的样子。
到底还?是挑开了,随着红盖头落下,阿年一张粉面含春羞怯的娇俏模样露了出来,周玄清瞧着连呼吸都差点停下了。
从前见到的阿年,性子温婉,人也清丽,此时盛装打?扮,乌发挽成妇人髻,面似芙蓉,如新月皎皎,眉似弯月,眼角眉梢似留情。
许是因着?大家都在看,阿年不由腼腆垂首,粉颈微露,大红嫁衣衬的似雪白。
“阿年……”周玄清神色怔怔,迷迷蒙蒙的喊了一声,还?不待说话。
随后一道惊异的声音响起,“阿年,是你啊?”
阿年含羞朝卿风抿唇一笑,随后就听到一阵阵抽气声响起,喜娘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她笑的见牙不见眼,今日这一对新人,实?在是登对。
“礼成,来,新郎新娘喝下这?合卺酒,从此祸福与共,甘苦共尝。”
一边的昭文馆众人都热闹了起来,连吟诗作对的都有,阿年和周玄清相对而坐,一人执起一瓢,瓢尾部红绳相连,两人笑着?一同饮下。
阿年眸光紧紧追着周玄清,他一身大红江绸绣金线笔挺新郎袍服,与她的婚服是成套的,都是袖口金线暗纹,腰上红色丝绦紧束,宽肩窄腰,玉树风流。
唇角上扬,眸中带笑,荧红烛火笼罩过来,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真真是心上的翩翩少年郎君。
平日里周玄清鲜少这?般心绪外露,今日因着?大喜,那极力忍耐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阿年就这么看着?,也有些痴了,随着他一起,将酒一饮而尽。
喜娘在一边喜滋滋的说着吉祥话,卿风早就架着周玄清,喊着?要出去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1】——敖陶孙《次醉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