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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阿年连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云央看了就笑。
“是不是世子不在,你就吃不下了?”
阿年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云央,你瞎说什么呢?”
云央一边撇嘴,一边给她倒水:“我可没瞎说,难道你不喜欢世子?高门子弟,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脾气也不错,又不像那些纨绔,年纪轻轻房里一堆莺莺燕燕,只一心治学著书,简直是京中贵女们理想中的夫婿。”
她听阿年念了点书,也学了几个说俊俏公子的词。
本以为阿年听完会附和,可云央却见阿年从方才的兴奋,又变的沉默寡言,面上也没了方才的笑意。
阿年兴奋完,又有些沮丧。
他真的有那么好,可她呢,现在还能独占他,不过是因为世子洁身自好,雅正端方。
很快,他就会有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女,与他相配、相知、相守一生。
“阿年?”云央手在她面前晃,“你怎么了?”
阿年陡然又笑了,她在想什么呢?她只是个晓事的啊,注定了只是世子身边一个饰品,或许会丢弃,也或许将来会一直蒙尘。
哎,她如今,也开始贪心、想的多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阿年有些惊醒,她沉迷了。
看着手里做好的风车,阿年开始兴致缺缺,人总是这样,明知道结局是喜或悲,却还是忍不住会多思多想。
阿年觉得自己有些傻,现在过好就行了,她不是一直都这么想的么?想以后的事,实在太过遥远。
一旦泄气,人总是容易疲倦,阿年昨夜连觉都没睡好,只把这风车往檐下缝隙里一插,便转回去睡觉了。
午间阳光已是当空,屋中火盆早间都已撤下,兀自留下一些炭火味儿,阿年坐上躺椅,披好厚绒毯,窗明几亮,反而又有些睡不着。
这厢已经疲倦不堪,那厢还兀自在据理力争。
“长姐,我送来的花儿,足有数百两的价值,好歹能吃顿饭吧?”叶繁星扒拉着门框,不想走。
周玄宁似是累了,也不再笑,只是忽然叹了口气,面色有些无奈,又带有一丝心软:“你明明知道来这会是什么待遇,何必呢?”
叶繁星也松开门框,立在门外,看着门里的周玄宁,眸中似有水光涌动,又连忙低头,嗓音有些哑:“长姐,我,我知道,可那都是上一辈的事儿,我无法选择也无法控制……”
又忙忙抬起头,想努力勾起唇角,却又作罢,顶着一张又哭又笑的脸道:“长姐,这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如今只有你,会让我进门……”
声音越说越低,叶繁星说不下去了,他可不想哭出来。
“你本来和阿弟最要好,如今却总是来我这讨好,我是外嫁女,在这待不了多久,你讨好讨错了人。”周玄宁还是将门关上了,她厌恶这种感觉。
叶繁星呆呆的站在门前,整个人都有些丧气,肩背耷拉着,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莺歌看着自家夫人关了门,又立在窗前看着,有些无奈:“夫人,三公子他……”
周玄宁了然一笑,抬手拦住她要出口的话:“你想说他那时候还小,或许并不清楚那些事儿,我知道……”
良久才接着道:“那又怎样呢?阿弟那时候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你也是看到的,至于他,这也是他应该承受的,谁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祸及下一辈?心头的伤口,怎么修复,都会有疤。”
又过了许久,叶繁星才迈步走出了院子。
周玄宁见他低垂着头,像是小时候刚来府上时,受了周玄清的欺负,又跑来找她告状的样子。
叶繁星木木呆呆的走出了国公府,迎面竟是碰上将将回来的国公爷。
“叔父。”叶繁星拱手行礼。
国公爷看着叶繁星,也有些尴尬:“嗯,怎么要走了?不在府里吃饭么?”
叶繁星笑着解释:“母亲一人在家,我放心不下。”
“嗯,不错,是个孝顺的孩子。”国公爷像是有事,和叶繁星寒暄了两句便走了。
叶繁星笑着目送他进府,却转身就变了面色,神色冰冷,犹如数九寒冰削出的冰屑,神色中隐隐有不屑,又带有无奈。
车轮滚动,没一会就到了家,叶繁星看着这座精美的院子,只觉得这分明就是一座金丝囚笼,而母亲,便是那娇养的金丝鸟雀。
“繁星?你怎的才回?”里头的妇人迎了出来,看着叶繁星,满脸带笑,“今日去了哪儿?我还以为你又不回来陪娘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