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牙山谷地处大陆北部,水流湍急,地势高险,东西两侧是高低起伏的崇山峻岭连绵不绝。
山峦有名,叫岐山,是益王新取的名,分东、西两段及中段。
几只苍鹰划过高空,翱翔于白云之下,划破天际。
而近处与高山相应的是无边的草地,中间穿插着几条或宽或窄的河流。
河边是整齐排列的帐篷,此时帐篷周围有袅袅炊烟升起,是将士们正在准备午餐的景象。
乔谨停笔,一副远山草原图便跃然于纸。
将狼毫置于笔搁上,乔谨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新画作。
虽比不上陆寻柯的那些风景图那般栩栩如生,但较她这段时间画的那些画,已经是进步很大了。
益王在一旁,见此说道:“不错,有精进。”
此时他们坐在一个宽阔明亮的篷内,视野宽广。
环顾四周,既可看见左边正在修建的城墙,也可欣赏正前方的远山,还可看到右边的亓乐军营,亓乐那边也在修建城墙。
北牙山谷这一片地域如今已成为蔚国的新边界,由益王统一管理,柳大人从旁辅助,陆寻柯亦是听命于益王。
“公主画得好,意境深远。”柳大人一般是跟在益王身后的,此时也来凑趣道。
“多谢大人夸奖。”乔谨笑道,好听的话睡都爱听。
益王监工,自是守在前线,城墙在建,驿站也在修建,要过段时间才有地方住。
“没想到你这泼皮有一天也能静下心来作画,看来侄女婿对你的影响力不小。”
下人们都在传宁裕公主变了,益王也有耳闻,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哪有,皇叔可别乱讲!”乔谨也知道自己的变化瞒不过亲人,见众人都误会她是为了陆寻柯而改变自我,她只能内心想着“将军莫怪”然后顺势推到陆寻柯头上。
不过按照原主那别扭的性子,是不会承认自己变化大的,所以她只要撒泼就对了。
“能改变是好事,莫要害羞,以后还要保持住。”益王习惯性说教。
“哎呀,皇叔您还没老呢,怎么这么啰嗦,还是先来看看宁裕这画哪里需要改吧。”乔谨也不是个愿意听唠叨的,只自顾转移话题。
叔侄俩又掰扯了几句,下人便来喊“开饭了!”
如今吃饭比先前方便了许多。民以食为天,温饱问题是首要解决的问题,益王在修建城墙之前,便让人先修了伙房。
伙房占地面积巨大,人手多,足够供给军队和工人的三餐需求。
修建城墙的工人还有运输材料的马车已往返于两地之间,行商也渐渐兴起,食材根本不用担心。
自上次大雾之后,蔚国这边的俘虏便被严加看管起来,没有自由。开始修建城墙后,又变成做苦力的。
听说,亓乐军营里的俘虏,在大雾那天也有人跑,但都被发现了。不止跑没成功的人被杀了,连那些没有跑的俘虏也都被坑杀了。
也就是说,亓乐如今已经没有俘虏,原瀏岐的人口,只剩下蔚国这边的那些。
乍一听是挺残忍的,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在战乱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蔚国的这些俘虏大概是听到了亓乐那边传来的骇闻,都老实了。
北牙山谷前的这片土地很宽阔,但能作为居住地的场所却不多,反而比较适合圈养牛羊,做个马场也不错。
天气也不适合蔚国人,益王打算修建好防护墙及军营驿站后,便往国内撤,到适合生活的地方修座府邸,兼顾两头。
如此过了数日,乔谨便吩咐琥珀收拾东西,她准备回去了。
这边的自然风光她看腻了,修建城池没什么好看的,枯燥又吵闹。
值得开心的是,陆寻柯可以跟她一起回去。
“宁裕一人本王不放心,还是要侄女婿陪着才好,你武功高强,这边也没你什么事了,就一起回去吧,过后随时想来再来。”
这是益王的原话,于是,陆寻柯与乔谨,便决定五天后出发。
隔壁的连无疾听说陆寻柯要走的消息,硬是要给办个送别宴,请了陆寻柯夫妻俩还有益王。
其实举办晚会,这段日子真没少过。
连无疾是个爱喝酒的,动不动就要办场晚宴热闹热闹,陆寻柯和益王没少被邀请。
乔谨偶尔也会跟着,她现在跟连无疾的那对儿女也相熟了许多,特别是连云涣。
虽然连云涣依旧是不着调的样子,但至少不做作的真性情相处起来不累。
“公主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也不多留几天,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溜马的吗。”自从知道乔谨的身份是公主后,她便改口叫乔谨公主,但言语间并不见疏离。
“本是来这里看风景的,现在看完了,自然要回了。”
连云涣瞪着大眼睛,想了想道:“哈,正好,我也喜欢四处逛,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公主玩儿?”
连云涣就是个贪玩的姑娘,从来没人拘着她的性子,她突发奇想的想去蔚国看看,并不觉得一个邻国将军家的姑娘家跑人家地盘有什么不妥。
这要是稍有差错,或者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搞事情,轻则损害两国情谊,重则引发战乱。
况且现在他们两个国家的来往才刚刚拉开序幕,谁也不清楚谁的底细,经不起考验。
乔谨倒没有特别的感觉,这种两国之间的交流她有经验,点头道:“自是欢迎的,何时要去,递个信就行了。”
连云涣自然欢喜无比,恨不得现在就跟着乔谨他们走。
“不过,”乔谨顿了顿,“你还要争得你父兄同意才行。”乔谨说道,“我可怕他们说我把你拐跑了。”
“那我爹爹一定会同意的!”连云涣举杯,敬乔谨酒。
两人相谈甚欢,几杯酒下肚,乔谨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