瀏岐的国土面积庞大,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延绵数百万里。少见山岳、峡谷而多平原、湖泊。大大小小的河流不知凡几,草原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但真正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在这广阔的土地上并不多。
草原上有“吃人”的沼泽地,大大小小的湖泊旁还生活着许多野生动物,有些还是不敢轻易招惹的猛兽。
这使得人们只能聚集在介于山与河流之间的坚实土地上。
他们牧马放羊,偶尔狩猎,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
他们没有金银,没有经商,若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交换,便是抢夺。
瀏岐战败后,他们死伤无数,本就人数稀少,如今更是骤减,王族成员所剩无几,还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废柴之人。
他们与瀏岐民众一同逃往北牙山谷避难。在山谷里,人人自危,不会有人因为他们曾是王族而予以优待。
这里没有粮食,没有作物,就连山上的野味也被搜刮得干净。
人们被迫从还算可以抵挡风寒的帐篷里出逃,到了这种需要躲进山洞才能避风挡雨的荒凉之地。当他们在这里受到更深的生命威胁后,开始愤恨起王族的无能。
他们本性是直接而现实的,谁能让他们过得舒服,他们就拥护谁。曾经他们拥护王族,是因为每年王族都会带领他们得到生活所需的物品,粮食,衣物,甚至还有女人。
而现在他们是强弩之末,等待他们的,不知是生是死。
有人开始谩骂起世道不公,王族无能;而有些阴险奸诈的凶残之人,则对王族起了杀心。
谷内分为三派,曾经的王族一派,他们心惊胆战,自知已是众矢之的;循规蹈矩的游民一派,他们抱团取暖,坐等命运的安排;还有以各大族长为首的家族派,他们则是要想方设法寻找活路。
家族派的人最多,逃到这里时,便派遣族人去四处寻找出路。山谷这一头是敌人,另一头则是还未有人踏足的未知之地,只要他们能够逃离这里,就有希望。
怎知这山谷的地势着实巧妙,山谷这边是如壶口般狭窄的通道,易守难攻。而另一边却是无边无际的海,两边的高山连绵不绝,没有隔断。悬崖陡峭他们下不去,高山险峻他们也翻不上,没有出路,他们如同笼中困兽,垂死挣扎。
终于,在历时半个多月的精神和饥饿的双重折磨后,家族派决定带领众人投降,并以王室成员的人头来表明投诚的决心。
……
天高地阔,草长莺飞。
蔚国和亓乐的将士们肆意地在草原上赛马、射箭、摔跤、打马球……如此已经数日。
陆寻柯和亓乐的主将连无疾,一同坐在新修建的棚内吃茶看赛马,嘴里说的却是各自喜欢的美酒。
两个皆是爱酒之人,难得遇到同样对酒有如此深刻研究的,自是相谈甚欢。
而同在棚内的还有两国的几位副将和军师,他们则边观赛边讨论军事。
场面十分和谐。
跑马的汉子英姿飒爽,细看会发现他们炫技较多而不考虑速度。秉承着两国友好交流,被派上场的都是些资质上等且脾性较好的士兵,输赢在此而言,并不重要。
两军原地驻扎镇守,新修营帐,只等各自国家的谈判官来谈判后再做打算。同时,也要商议那瀏岐躲藏在谷内的残余该如何收拾。
此处位于原瀏岐境内中部,两军在各自打下的土地划上地标后,很有默契地留下一大片三不管地带。
半个月前,他们共同派兵前往山谷准备铲除瀏岐余孽时,里面的人却先举着白布冲了出来。
当时带兵的是两军的副将,谷内有人冲出来时,他们反应迅速地把人围住拿下。在盘问并让人探路,确定来人不是诈降后,他们知道,他们不战而胜了!
虽然不战而胜这个词用在许多地方都不算褒义,但他们不用再费一兵一卒,这便值得欢呼。
有投降之人带路,士兵们开始进谷扫荡。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不到半天,就把所有的瀏岐幸存者带回到两位主将面前。
两位主将命人清点人数并将人平分,各自收管一半俘虏。
但在此之前,他们把一些王族残余以及侥幸存活的瀏岐的逃兵给找出来杀了。
目的很简单,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这些人都是残害蔚国百姓和士兵的始作俑者,就该以血祭奠亡灵。
如此,剩下的人及原本收押的俘虏,在两军营中生存的数量,还各占不到四千。
他们被严加看管,充做苦力,做任何事都有人盯着,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
如今天气渐热,距离陆寻柯将捷报传回帝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按照路程计算,皇帝指派的谈判官员也该来了。
在北牙草原的蔚国战士们,纷纷往家中寄信报平安,述说思念。
一封封家书在进入蔚国境内后,便通过一个个驿站传送到家。
陆寻柯的家书,则由近卫直接送达。
在知道陆寻柯打了胜仗且安然无恙后,乔谨很激动,这意味着,以后再也不用打仗了!——如果事态能按原书中写的那样发展。
消息刚传到鄗城,乔谨正在跟府里的绣娘学绣花,那一针一线慢慢折腾起来,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门外突然热闹起来,隔着集市那么远,都能听到人们的欢呼声。
乔谨便抬眼看向琥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琥珀应了声“是”便往门外走,刚走到院外,就见陆管家满脸喜气地过来,边走嘴里边喊道:“公主大喜!”后面跟着陆寻柯的近身侍卫高远。
乔谨等两人进来后问道:“是何喜事?”
“边关大捷!瀏岐,灭了!”陆管家激动道。
“真的!?”乔谨坐直身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