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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庆鱼年[一六八](2 / 2)


周锦鱼离开山谷的时候,魏华年一路把她送到了村子口?。

魏华年原本是要同她一起去的,但周锦鱼却直接拒绝说:“留下来吧,你会成为?我的累赘。”

魏华年心里?清楚,周锦鱼这么说,是不想她跟着?她,一块去长安身?陷险地。

魏华年点了头?应了,千言万语只剩了一句话?:“万事小心。”

周锦鱼点了头?,她眼?中的悲痛之色已经被决然所掩盖,沉声道:“放心。”

周锦鱼飞身?一跃,跳上?了马背。

她转身?欲走,却听魏华年忽然提高音调,喊了一声:“周锦鱼,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家?。”

周锦鱼身?形一顿,她没有应声,只是扬起了马鞭,大喊了一声:“驾!”

马儿已然绝尘而去,魏华年站在?村口?,默然良久。

直到那人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她才回了谷里?的小栅栏院子里?。

她想了想,依旧觉得不放心,于是回了房中,写了一封信,绑在?了信鸽腿上?,在?窗户边,把信鸽放飞了出去。

她又重新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花,开的正盛。

周锦鱼为?了讨她欢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可以在?冬日里?开的这般旺盛的花来。

此?时,冬日的暖阳直直的照到院子里?,却依旧吹不散她身?上?彻骨的寒。

周锦鱼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十日赶到了长安城。

她在?半路上?换了数匹马,因着?战乱的缘故,马匹也是水涨船高,坐地起价。

好在?,周锦鱼在?临走的时候,魏华年提前往她身?上?放了银票。

长安城此?时已然变成了一座颓城,守城的将领早已经换成了反抗军的人。

周锦鱼趁着?守城的反抗军换值的时候,潜入了长安城。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侧的店铺早就关了门,一派的萧索。

没走几步,便是一滩早已经干掉的血污。

长安城的百姓们在?她到来之前,遭遇了什么,可以想象。

把长安城的百姓当做蝼蚁一般,任意宰杀,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周锦鱼孤身?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有个?孩子听到了动?静,打开了窗户,从二楼往下看。

周锦鱼一抬头?,是个?眼?中带着?惊恐畏惧的孩子,在?看到周锦鱼后,十分惧怕的打了个?哆嗦。

周锦鱼想了想,十分友好的同他一笑。

那孩子却是直接“哐当”一声,把窗关了。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有几个?反抗军在?街道上?走着?,他们身?上?的铠甲早已经卸了去,头?上?却戴着?银盔,不伦不类。

周锦鱼一个?闪身?,躲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后面。

反抗军骂骂咧咧,踹开了他们面前一户富户的高门,里?面有个?管家?打扮的老者畏惧的跪了下来,不停的求饶:“军爷饶命,我家?老爷已经走了,家?中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反抗军狞笑着?,看老头?求饶的姿态显然是开心极了,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

蝼蚁么,可不就是随意碾死的么。

于是,手起,刀落。

一颗圆滚滚的人头?落地。

反抗军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那户富户家?里?,红漆木门就那么大敞着?,肆无忌惮。

周锦鱼的脸早已经冷若寒冰,眼?中杀意明显。

但她却强行忍了下去。

她此?次来长安,绝对?不能事先暴露。

于是,她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周锦鱼轻功极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然来到了一户人家?的房上?。

此?时天快要黑了,她一直躲在?上?面等着?,等天色暗下来,她才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到了院子南的井边。

这里?是后院,她已然在?房顶上?观察过了,后院没有守卫,只有后院的门口?才有一对?士兵来回巡逻。

看士兵身?上?的装束,不是反抗军。

这里?正是严仲禾的大将军府。

只是,让周锦鱼诧异的是,在?严仲禾的长子严浩降了反抗军之后,反抗军竟然没有收编严家?军,大将军府的守卫竟然还保留着?大晋士兵的装扮。

周锦鱼知道,严仲禾正在?房内。

在?天黑的时候,有下人来给严仲禾送饭,严仲禾曾经打开过一次房门。

周锦鱼看到了那张已然苍老了不少的熟悉的面孔,正是严仲禾本人。

周锦鱼还未敲门,里?面便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周锦鱼身?形一顿,推开了房门。

而那位昔日的大将军,此?时正坐在?桌前,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在?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

周锦鱼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也不客气,直接抓起了盘里?的一只鸡腿,拿到嘴边啃了起来。

严仲禾见状,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周锦鱼。

周锦鱼几口?便吃完了,笑看着?严仲禾道:“严将军,别?来无恙吧?”

严仲禾顿了顿,说道:“一切都?好,劳驸马爷惦念。”

此?时的他,除了一双眼?依旧凌厉之外,其余的都?让周锦鱼觉得,这人如何苍老的这般快?

周锦鱼此?时的模样,同当年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言谈之间多了几分沉稳和淡然。

而严仲禾却不一样,他这些年远在?边塞驻守,边塞环境恶劣,以至于让他瞬间苍老了许多。

周锦鱼看着?对?面的严仲禾,带着?些笑意问道:“被天下人当做叛逆反贼的感觉,如何?”

严仲禾却笑的坦然,回答说:“很不好。”

他们两个?一问一答,态度皆是从容的很,仿佛他们之间谈论的并不是一件什么要紧事,无关紧要一般。

周锦鱼点了下头?:“可惜了,你严将军忠义了一辈子,却晚节不保,身?为?你昔日的旧友,我很是为?你感到惋惜。”

严仲禾摇了摇头?:“没什么值得惋惜的,如今我不用操心军务,一日三餐皆有人按时送来,日子过得也算是快活自在?。”

周锦鱼嘴角含笑,眼?中却是冷了几分,问他:“将军还记得,您当年对?我说过的话?么?”

严仲禾听了这话?,忽然沉默了。

他很是苦恼的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便是记得又如何?我如今被软禁在?府中,宛若一个?废人。”

周锦鱼很是平静的道:“我只问你,你还记得当年,你同我说过什么。”

周锦鱼见他不答,笑了笑,说道:“你当年对?我说,严家?军,忠君爱国,永不反晋。”

严仲禾身?子猛然一顿,他紧紧的握起了拳来,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就算方才掩饰的再好,装的再从容,在?这一刻,他所有的掩饰仿佛被周锦鱼的一句“忠君爱国”所击溃。

良久,严仲禾双目已然微微泛红,他盯着?周锦鱼,却很是冷静的说道:“这些年来,陛下忌惮我如虎,严家?军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严家?军了,军饷被陛下一再消减。我去同反抗军作战,军饷短缺,军粮迟缓,他到底是想借助我剿灭反抗军,还是想借助反抗军剿灭我严仲禾?”

周锦鱼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这几句话?背后的,所传达的,多疑的帝王和不甘的将军之间的嫌隙是如何一步步的结成的。

严仲禾道:“并非我严仲禾背弃当日的誓言,而是陛下背信在?先。”

周锦鱼点了头?,道:“我若是你,兴许,也会生气。”

严仲禾却忽然苦笑一声,摇头?:“不,不是的,就算陛下如此?待我,我仍旧会效忠于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若是想收了我的兵权,摘了我的脑袋,直接下旨便是,完全不需要用这种迂回的法子。”

“为?将者,死在?战场上?,是荣耀。”

“死在?阴谋算计里?,是耻辱。”

严仲禾一句一顿,掷地有声。

周锦鱼看着?眼?前这位年迈的将军,顿时肃然起敬。

虽然他对?天元帝的忠诚,让周锦鱼觉得像是愚忠。

但他的这份忠诚,何尝不是对?于身?为?军人身?份的忠诚?

与其说他是忠于帝王,倒不如说,他是忠于自己身?为?军人的荣耀。

周锦鱼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所以,严世子才放反抗军入长安城?并且把您软禁起来?”

严仲禾长出了一口?气:“是的。”

周锦鱼道:“严世子放反抗军入城,原本是为?了给您出一气,对?吧?”

严仲禾道:“是,浩儿的初衷,是这样的。”

周锦鱼点了头?,继续道:“我理解严世子的做法,如果?我是他,有人要杀我敬重的父亲,那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严仲禾苦笑一声,道:“只是他没料到,事情会往他控制不住的地方发展,反抗军入了长安之后,直接攻入皇宫,陛下身?死叛军刀下,长安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我们父子,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成了天下的罪人。”

周锦鱼看着?对?面的严仲禾,沉声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严仲禾一愣,看着?周锦鱼,仿佛是在?抓住救赎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还有办法么?”

周锦鱼并未回答,只是问道:“严家?军,你所能调动?的军力?,还有多少?”

严仲禾想了想,回道:“四万。”

周锦鱼勾着?嘴角一笑:“足够了。”

20190601/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六一嘛竟然?

想剧情想的都忘了QAQ

呜呜呜我好感动,在你们心里我竟然还是个宝宝……

开心了。

今天继续二十个红包鸭。

我果然没有成功完结……

我就知道,每次说要完结,总会完结不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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