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面露惊愕的止住了话头。
戚少商见状,下意识的随铁手的视线望去——望向茶楼门口——低低的惊呼出声:“西门吹雪?!”
那里,一个戴着毡帽的白衣人正缓缓的走进茶楼。
——来人气质出尘,与这喧闹的地方格格不入。
“不对,他不是西门吹雪。”开口的还是戚少商,他几乎是在那声低呼出口的同时便否认了一开始的猜测。
乍一看虽然很像,尤其是那寂寞刻骨的气质,但细看来却又截然不同——西门吹雪如远山上的冰雪,又似傲立的寒梅,冰冷,铮铮挺立;那么此人就像是天际的一片浮云,孤高而充满距离感,有如天外谪仙人。
更何况,虽然这人像是一名剑客,还是一名很厉害的剑客——这是戚少商和铁手看到他第一眼时的感觉,但随后,又突然有些怀疑。
因为,他没有佩剑。
这对于一名剑客来说,明显是不可思议的。所以,他又不像是一名剑客了。
更何况,这人竟还戴着一顶毡帽——这种完全不会出现在西门吹雪身上的事物。
所以,来人绝不可能是西门吹雪。想通此节,戚少商和铁手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转开了视线。
只是,他们这些想法,对于这位白衣人来说,并没有意义。所以,他只是走到窗边的桌旁——虽然走得很慢,但终归是没有多久——他只要了一杯水,一杯白水。
这似乎也不奇怪。茶楼的茶,能有多好?所以,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人放在心上。而今戚少商和铁手亦是平复了那一瞬间的震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刻意的转开了注意力,毕竟他们此时,不易多惹事端。
白衣人也不在意又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只是喝水,却喝得很慢,就像是在慢慢的品一杯琼浆玉液。同时,他也在听,很仔细的在听着楼中人讨论西门吹雪与陆小凤之间的千里追杀,却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或许他本该不在意这个话题,也或许,他正是为此消息而来——但这有什么重要呢?
也许,这白衣人甚至未必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的走进这间茶肆,不过现在,他应该是猜到了。
茶楼中的嘈杂并不会给这白衣人带来任何影响,但却会给他一个理由,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
似是想通了什么,白衣人微微侧过头看向窗外——有风吹过,满楼花香,这是一个风光明媚的季节。春风拂过,冰雪亦会有所消融,所以,再没有人看到的白色毡帽之下,浅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也不奇怪。
或许,因为他已经平静的本不会再起丝毫波澜的内心,忽然出现的一丝好奇,好奇陆小凤能否逃过;也或许,他想要见一个人……原因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要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似乎是已经得知了想要的消息,也或许是找到了前行的方向,白衣人丢下一锭碎银,起身离去。而这一回,没有在这个茶楼中带起丝毫波澜。
自始至终,白衣人都没有摘下毡帽。
不知是否是巧合,白衣人走后不久,一个相貌普通的精瘦男子走进了这间茶楼,四面环顾之后,面色几乎不显的流露出了几分惊讶的情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戚少商和铁手的桌旁:“陆小鸡,你怎的如此悠闲?西门吹雪呢?还有,你怎么拿了把剑?难不成被西门吹雪追杀久了,总算是领悟你那两根手指头比不得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