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怡心里一合计,可不是如此。现在才康熙三十年,满八旗的势力还没有康熙末年那么削弱。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一再嘱咐着。
“主子,该用膳了。”
下人来催促用膳,在阿玛额娘不解得眼神中,笑怡忙揉了揉眼眶。没几步就到正厅,本以为会看到个不耐烦的四爷,却没想到,他正在陪多西珲念书。
她并没有太惊讶,反而是坦然了。四爷前世不就是如此,乌拉那拉家软和,他就会得寸进尺。自己不仅要大度贤惠,还要压服住家人。但像康熙德妃那般,两人让他忍了几十年,去世后他却得对乌雅家多加优待,以示宽容大度。
现在他正要用着阿玛,想必这么点小事,他不会多计较的。不过还是说开的好,这位爷可是个记仇的主。
“给爷请安,妾身见到阿玛一时忘了规矩,还请爷恕罪。”
胤禛看着眼眶微红的福晋,那有些皱巴的旗装,顿时觉得这才是前世刚出嫁时的福晋,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前几日在宫里,确实委屈她了,现在时候不多就让她好好松散松散吧。
“笑怡快起来,就连皇阿玛也知道,你与岳父父女情深。”
果然是这样,笑怡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站起来,揉了揉眼眶。瓜尔佳氏见此稍稍放心,看来女儿是入了四爷的眼,不管前世如何,嫁人后有爷们关照着,日子总会好过点。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在乌拉那拉府完全是个摆设。为了迎接女儿回来,瓜尔佳氏前几天就命厨子开始准备高汤,卯时刚到就起来准备膳食,忙活了三个时辰,呈上来的这桌菜全是笑怡最爱吃的。
“笑笑多吃点,也不知道宫里厨子做得合不合你的口味。”
“阿玛,御膳房里的厨子是大清最好的,咱们府哪能与之相提并论。”
费扬古赧然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却还是坚持己见,“阿玛知道他们水平高超,可做出来不一定适合你啊。笑笑不爱吃咸,也不爱吃太油的东西,你在宫里能吃到么。”
胤禛默默把福晋的爱好记在心底,多年的规矩下来,用膳时开口不合他的习惯。
“阿玛,宫里都有份例的,再说女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
“阿玛说过,姑姑是全家的宝贝!”
笑怡点了点多西珲的小脑袋,“这孩子,你也是全家的宝贝。”
一家人和乐融融,胤禛倒有些格格不入了。瓜尔佳氏是女人,始终心软些。看他怪可怜的,这要是在自家受了气,那还不得撒到女儿身上。
“四阿哥莫放在心上,笑怡成亲时我们已经嘱咐过她,要听爷的话孝顺公婆。”
费扬古也顺着说了下去,“四阿哥,不是我夸我闺女,虽然我们从小宠着她,但她这规矩绝对是一等一的。而且我闺女,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样样精通……”
“阿玛,”笑怡瞪了阿玛一眼,“让爷见笑了,阿玛只是无心之言。”
“笑笑,瞧你刚嫁出去几天,就跟阿玛生分了。以前你从不瞪阿玛的,而且也不会坐的这么规矩。都怪那些教养嬷嬷,好好一个活泼的小闺女,给叫成这样了。”
行了哈,笑怡朝阿玛打了个眼色。虽然她知道,阿玛是为了在四爷面前,再次强调对她的重视,可这也太过了。
“岳父说的是,福晋这会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胤禛倒是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原来出嫁前福晋被严厉的教导过,怪不得做事周到了许多。这样一释然,他也就打消了心里的顾虑,认真的品尝起了眼前的饭菜。岳父说的果然没错,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乌拉那拉府厨子做的菜,倒是挺和他的口味。
等过几年分了府,找个这样的厨子倒还不错。
宫里规矩,福晋回门不得呆过中午,用完午膳也就到了告别的时刻。费扬古心狠狠揪起来,阴起脸色,再次上演十八相送。
“阿玛的闺女啊!”
府门口他仰天长嚎,再次惊动了左邻右舍。笑怡无奈的看着阿玛,自己心里也很难受。才回来不过两个时辰,她又要回去了。自此到康熙三十七年年,除了逢年过节远望一眼,他们怕是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
“女儿一切都好,阿玛切莫难过。您和额娘,要常去泡下温泉,定期请平安脉,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嫂嫂,哥哥不在家,劳烦你照顾好阿玛额娘。多西珲,要听你额娘的话,用功读书习武。”
多西珲抓住姑姑的衣襟,点点头。
“玛法玛姆不哭。”
太监催促声响起,笑怡狠狠心登上马车,最终不舍得从窗中探出头,“阿玛额娘一定要保重身体。”
“福晋莫要难过。”
胤禛看着哭成泪人的福晋,想要安慰但终归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跟进马车,搂住她的肩膀,无声的给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