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在背书。”看到打了杯水来的王队，小陈指了指单面透视镜那头的陆哲。
陆哲抱着那本王队带来的《唐诗宋词鉴赏》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便闭起眼睛开始背诵起来。
王队端着杯子，站在镜子前出神的看着陆哲。
小陈稀奇道：“小孩的心态真好，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局子里瞧见疑犯在认真搞学习。”
一旁的小张接了话茬：“我觉得这两孩子能成。”
小陈：“……”
小陈：“你以为你这是在看校园偶像剧吗？”
小张警官拢手重新扎了遍有些松散的马尾，瞥了小陈一眼：“人家小孩年纪轻轻的，为了爱情走向一条正路，看着不高兴吗？你老跟我打岔干什么？”
“这就是你想当然了，……”
……
王队沉默地看着认真背诵着的陆哲，一口又一口的喝下了杯中的凉白开。
到账110分后，反派的学习积分仍在增加。
【心态真好，在局子里都还能面不改色的搞学习。】覃莳嘟囔了句，开始收拾起书包。
从星期五那天陆哲好几次询问她能换多少小时健康开始，包括后来他们分开之后，陆哲来电问她知不知道他成功背下了多少篇，覃莳觉得陆哲应该已经猜到了覃莳能看见他的学习情况。
看着不断到账的积分，覃莳的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陆哲只是想要向她反馈他已经知道了警察先找到她的这件事情，背诵11篇后，他差不多就会停止了。
但是陆哲那边的积分还在不停增加，这不仅是陆哲对她的提醒，也是陆哲在表示他想要尽可能为她提供帮助的诚意。
一个终日无心学习平均分只有2、30分的大反派，坐在局子里手捧《唐诗宋词鉴赏》目不斜视努力背诵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覃莳想象了一下：【他那样子应该很乖，但光是想想都觉得画面好诡异。】
覃莳背好书包，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往下走。
已经放学了半个多小时，热热闹闹的学校此刻也安静下来。
今天负责楼梯卫生的同学弄了太多水在台阶上，覃莳每踩一脚都能听见啪啪地踩水声，覃莳很怕自己脚底一滑摔下一跤，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轻轻浅浅的，覃莳往扶手那处缩了缩，却不见后头的人走到前面去。
大约也是怕脚滑摔倒，跟自己一样扶着扶手往下走的人。
覃莳知道自己走路走得很慢，怕跟在后面的人走得急，索性准备松了扶手往旁边挪一挪腾个位置给后面那人先走。
哪知道她刚一松手就被后面那人轻轻握住了手腕。
带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重新按回楼梯扶手上，那人道：“没事，慢慢走吧。”
是杨诚的声音。
覃莳回头看去，手里拿了笔墨指间染了墨渍的杨诚正笑盈盈看着她。
覃莳叫了声学长好，继续慢慢腾腾往下去。
杨诚便也不走她后面了，缓步并肩跟着她往下挪。
杨诚道：“第一批复赛分组名单已经出来了，就贴在公告栏那，你等会儿去看看。”
覃莳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感叹道：“你们效率好高啊！”
全校差不多有一千多学生，从礼拜五放学后开始海选，星期六星期天又加班加点的弄了两天，没想到今天就直接把第一批复赛分组名单给弄出来了。
听到覃莳的感叹，杨诚弯了弯嘴角，笑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他伸手指了指眼睛下的两片淡淡的乌影：“不是效率高，是挑灯夜战没怎么睡觉。你看我今天像国宝吗？”
作为建中之光，杨诚在全校师生面前展示过多样的自己。有朝气蓬勃的、有自信傲然的、有沉着稳重的、有温和可亲的，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副面对覃莳的样子。
他微微低下了头，整张脸跟覃莳靠得很近。
他意气风发的微笑里，分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亮光。
覃莳在他的黑瞳里清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也清晰看见了那双眼睛里期待她关切的光。
覃莳撇过头去，沉头扶着扶手继续往下走。
杨诚便也跟着她，沉默地往教学楼下走去。
“覃莳，”杨诚突然道，“要是你能通过复赛，我请你吃饭？”
覃莳头也没抬：“我要是能通过复赛，为什么会是你请我吃饭？”
杨诚点点头：“好，那倒时候你要是通过了，就请我吃饭。”
覃莳：“……”
杨诚又说：“这样，你要是通过了就请我吃饭，要是没通过，我就请你吃饭？”
终于下完了楼梯，再无扶手可搭的覃莳看着楼梯底下的那一滩水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继续慢步往水滩外走。
杨诚搭手想扶她，却被覃莳抬手拒绝了。
“别，”覃莳抗拒道，“我不想惹麻烦。”
杨诚皱起眉头，半晌后问：“柯洁亚找过你？”
覃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