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凌晨,但红姐好像24小时全天候待命。
“你想通了?”
陆成钦借着熹微的亮光,在手机屏幕上啪嗒啪嗒打了几个字:“前提必须解除我和宋舒清的关系。”
“没问题。”
经纪人大多都是学制片出身,制定方案,预算投资,预估收益,那是他们本科的基本课程。
“我不想再有捆绑炒作的事情出现。”
红姐过了有好几分钟才回一个好。
公司也做出让步,但是归其根本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在这个世界里棋子与棋手之间的身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转变。
今天,你是操控一切的棋手,看似一切尽在掌握,但今夜一过,风向一变,棋手也会沦落成任人摆弄的棋子。
在公司看来,如今的宋舒清已不再重要,废棋一颗罢了。
过了几日,简宁在便利店吃便当的时候,看到了陆成钦宋舒清公开分手的新闻,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咖喱酱挤在了饭盒外面。
她走神,原应该高兴的,她却连笑都挤不出来。
看见拇指上的咖喱酱,她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拿纸巾,一个穿着店员制服的年轻男孩走了过来。
冲简宁微笑,简宁看他的样子估计只有十五六岁吧,笑容却暖得像明媚晨阳,男孩子给她递了几张纸。
“谢谢你,小朋友。”
那男孩忽然就不笑了,丧着一张脸闷闷地瞧着她。
小男孩越不高兴,简宁就越高兴,她喜欢看这种孩子气的表情,和妹妹特别像。
“我已经成年,不再是小朋友。”
说完,男孩便扭头走了,简宁看他气呼呼的背影,再一次忍不住笑了。
这是今天她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
当陆成钦告诉简宁他过几天就要进组的消息,简宁激动得从床上蹦了下来,追着他问是真的吗。
她的样子很高兴,不是装出来的。
陆成钦不爱拍这类打着历史剧旗号的偶像剧,但看到简宁如此开心,他觉得也并不是没有回报。
简宁哼着小曲在收拾东西,陆成钦以为她想帮自己收拾行李。
走过去看了两眼,原来她是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成钦当时心凉了半截。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陆成钦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胳膊肘搭着膝盖,身着薄衣清冷中带有雅痞气质。
简宁头也不抬地说:“回学校,下周有个全国辩论比赛,我必须得回去。”
“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陆成钦脸色颇暗,他很在意简宁不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琐事。
简宁权没当回事,这时候她手机响了,是学校打过来的,“是吗,好的我这就来。”
学校辩论社通知她训练时间,简宁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就过去了。
等门关上的瞬间,陆成钦才意识到她已经走了,他看到沙发上还横躺着简宁的烟灰色围巾,忽然想给她递过去。
门一打开,电梯间也没有人影,她动作真快。
他重新关上门,整间屋子又只剩他一个人,想到刚刚简宁收拾东西的爽快和溢于言表的快乐,他真的在怀疑是否离开这里才是她真正雀跃的原因所在。
也许简宁还是个学生,也许她也会想念朋友同学。
曾几何时,他陆成钦也需要用自欺欺人来缓解寂寞了?
他也想不到,这个女孩走了之后他会变成这样,他不敢说会爱她一生,在陆成钦过往的感情史中简宁不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他也曾想过简宁是不是最后一个。
答案是未果。
其实他是害怕孤独,去异乡拍戏,一个人面对剧组那么多人的一个环境,陆成钦无所适从。
说起来真可笑,他一个大男人会怕孤独。
但事实就是如此。
船伴是身体的伴侣,但精神上的空缺会越来越大。
简宁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但简宁不可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成钦专心剧组的工作,并没给简宁发简讯。
原因有二,首先是工作任务繁重,每天十小时的工作量让他身体承受不堪,但剧组的经费有限,搭景后期已经挖去大半资金了,何况女主角片酬不菲,刚拍一周就开始请假,公司给她安排了一档探险真人秀,该节目已经破6,没有艺人不往上冲的。
女主角陈玉欢的戏份很重,公司又给她把原著里心机颇深的女主形象改得讨喜些,最后得黑化自卫都是环境与身边人使然。
于是集数被病态地拉长不少。
陆成钦看了增加的大约十三集的剧本,荒唐一笑。
为了衬托女主的天真无知,他居然还要和女二演一场狗血出轨戏,最可笑的是编剧最后仍把他改回到女主身边,理由是为了大团圆结局。
这个剧本简宁之前看过,她把这当作幽默大王看,完了评论编剧的水平,一句话总结就是:若这也能算大团圆,那爱情简直是场巴结。
陆成钦对这部戏没多大兴趣,不过他对简宁这句话却印象颇深,他们之间,不也是巴结吗?
他无条件的巴结简宁的所有。
晚上那场夜戏,是在宫廷的溪河上的扁舟里太子殿下面对前来避雨的宫女,陆成钦是那位太子,
而女主陈予欢则是宫女。
戏里的设定是宫女看不出太子的身份,莽撞了几句。
在对戏的时候,陈予欢笑了笑,“怎么会有人看不出这位是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