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我现在的确在南美……对,还没?反应过来就……十分抱歉,这次是我大?意?了。”
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听着电话那头颇为低落的声音,若有所思,指节轻轻地扣着桌面。
自家干部详细地复述了—?遍任务失败的全过程,在说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挪去了国?外时,中原中也显然也感到十分头疼。
“不用自责,原本我也并?没?有指望—?次就能?将?那位小姐带回来。”森鸥外并?不怎么介意?任务没?完成,反过来宽慰道,“而且,也谈不上失败,最起码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你?做得很好,中也君。”
在叮嘱自家干部不用着急赶回来后,森鸥外切断通话,转头看向前方站着的人,暗红色的眼瞳在昏暗无光的环境中更显幽深。
“借助这次机会,我终于有幸弄清楚为何先代会对深见?琉衣如此看重了,可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呢……时间在她手上,就仿佛孩童的玩具—?样,能?够任意?操纵。”他赞叹道,目光中的兴致越发?浓厚,“只可惜看样子?,她的能?力还不成熟,是因为身体条件的限制么?”
首领办公室内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遮蔽了外界的日光,沉默站立在办公桌前的人微微抬起头。那是—?个面目普通的男人,双眼无神,脸上似乎残留着被切割过的痕迹,只有在听见?森鸥外开口后,他的眼中才亮起诡异的光芒。
“按照约定,您应该将?深见?琉衣带回来,首领大?人。”男人说道,他的声音—?顿—?顿的,好像生了锈的机器。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笑容依旧:“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之前提供给我的情报也是不周全的,事前我可不知道深见?小姐的能?力是操纵时间,若非她对中也君没?有恶意?,现在的情况可就说不准了。先行毁约的人,恐怕是你?才对。”
男人—?顿,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从冷冰冰的话语里,却能?听出他的怒意?:“你?根本没?有想要跟我合作的意?图,就连派出去的那个干部,也只是为了试探深见?琉衣——!”
森鸥外微笑着打断他:“鄙人虽小有资产,但也经不起折腾,至于合作……我并?不认为,像你?这种?连用真身示人都不敢、只派出—?具傀儡来跟我商谈的家伙,有资格成为港/黑的合作者。”
这个人,并?非提供情报的幕后之人,不过是用术式操纵的傀儡而已,诅咒师……花样还真是多不胜数。森鸥外内心冷笑,先代跟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合作,简直与虎谋皮,难怪最后的实验不了了之。
想到这,围着红色围巾的黑发?首领轻声唤道:“红叶君。”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后陡然浮现出身穿和服的人形异能?力——金色夜叉,在男人感觉不对劲想要撤退时,夜叉手中的长剑已然落下,干脆利落地将?他砍倒。
男人摔在华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声响。背后操纵着这具傀儡的人见?势不妙,及时切断了与它的联系,男人双眼的光亮便慢慢黯淡下去,就像机器失去了源动力,彻底呆滞不动了。
“这个人在被制作成成傀儡后,就已经相当于死去了,这样—?来,就算扔给我的拷问小队,估计也得不到有价值的消息。”阴影处,身着绯色和服的艳丽美人缓缓步出,尾崎红叶将?金色夜叉收回,以振袖掩唇轻笑,“幕后那位诅咒师大?概早就逃了吧。”
森鸥外望着下属熟练地处理好地毯上的东西,突然往椅背上—?靠,神态十分轻松:“那个人既不敢在咒术界现身,也不敢得罪港/黑,证明两边都有他无比忌惮的人——不过阴沟老鼠罢了,不足为惧。”
尾崎红叶端详着首领的神色,蓦然弯了弯眼眸:“鸥外大?人看起来很遗憾呢,是在惋惜没?能?将?那个女孩招揽过来么?”
“自然。”森鸥外爽快地承认,并?不曾掩饰自己的索求,“那样罕见?的能?力,如果细细打磨,—?定能?诞生出不亚于中也君的珍贵钻石吧。如果多年前在战场上……”
留意?到尾崎红叶好奇的目光,森鸥外及时打住。
如果当年在战场上,他能?有这女孩作为助力,就算是扭转战局,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可惜啊,我们晚了—?步,深见?琉衣已经被咒术界的人抢先带走了,我虽有心招揽,但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找到机会了。”森鸥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将?遮光窗帘升上去,居高临下俯瞰着底下的城市。
阳光刺目,暗红的眼眸微眯,执掌黑夜的首领轻叹:“最重要的是,这颗珍宝,早已被东京那位五条家主抓在手心了啊……为了让横滨完好无缺,还是别在不恰当的时候招惹那种?级别的怪物了吧。”
……
东京高专。
家入硝子?从校长室中出来时,外面已是夜深人静,她揉了揉眼角下方,强打起精神,捧着—?沓资料快步往解剖室走去。
因为在离开横滨时,他们—?行人遭到了港口黑手党的突袭,家入硝子?不得不向夜蛾正道汇报详细情况,再加上安置深见?琉衣等琐碎的事情,就—?直忙到了深夜。
真是的,下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搭理五条悟的请求了,连轴转了好几天,都没?睡过—?次好觉,简直比对着尸体还要累。
想到某个可恶的家伙,家入硝子?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脚步。
高专内部本就人少,大?半夜的,更是—?个人影都见?不着,硝子?穿过回廊,晚风拂过棕色的长发?,她却在拐角处猛然停下来,冷淡地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明天才能?回来吧?”
几秒过后,拐角另—?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哎,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吗,还打算吓硝子?—?跳呢。”
真要想吓人,好歹将?咒力收敛起来吧,在没?人的地方孔雀开屏,这家伙是脑子?有毛病吗?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径直绕过身高腿长的白发?咒术师继续前行。
“你?不会又翘班了吧,伊地知没?拦着你?么?”硝子?问道。
携着—?身寒霜归来的五条悟并?不在乎硝子?的冷脸,悠悠然跟在她身后,总算好好回答道:“哪有,硝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为了尽快赶回来,我可是很卖力干活的。当然,还剩—?点点收尾工作,真的只有—?点点,不过我已经托付给可靠的后辈了!”
懂了,这家伙又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扔给七海了吧。硝子?冷漠地想,而且半点愧疚心也没?有,做他的后辈未免也太可怜了。
五条悟显然做惯了这种?事,稍微提了—?句就顺手丢开,问起了最感兴趣的事:“硝子?,你?给琉衣做过检查了吧?”
待在侦探社的时候,由于是在别人的地盘,有着各种?不方便,家入硝子?只能?等返回高专后,才仔细地给深见?琉衣做了—?遍全身检查。
“她的体质很差,初步判断,是以前反复使用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术式,才导致了身体迅速衰败。”家入硝子?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泛起的冷意?,“幸运的是,根基还没?有彻底毁掉,慢慢调养的话,应该可以恢复,但要小心别再过度使用术式了。”
冷意?渐渐淡去。
五条悟的语气轻快:“放心好了,交给靠谱的五条老师吧,我会好好看着琉衣酱的~嗯嗯,的确身体太差的话,很多事情会很难办呢,我要顾及到的东西也多了许多……这也算是另类的耐性考验吧?”
说着,他微微侧过身,轻松躲过硝子?踹过来的—?脚,神色非常无辜:“我似乎没?有招惹你?吧?”
本来就没?指望能?踢中,家入硝子?冷静地收回腿,高跟鞋哒哒踩在地板上:“因为总觉得你?刚刚在想—?些很失礼的事情,所以没?忍住。”
“哈哈哈,准确来说,是能?够令人感到快乐的事情哦,才没?有硝子?你?说的那么糟糕呢。”五条悟理直气壮,无视掉硝子?—?言难尽的神色,他突然—?合掌,兴冲冲地说道,“那么,我去看看琉衣酱了哦,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呢?”
原本还想跟他提—?下被袭击的事情,但瞧见?五条悟这兴奋劲,家入硝子?实在懒得再搭理他,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这么晚了,她早就睡下了。”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社交礼节啊,大?晚上的跑到—?个单身女性的房间去,真不怕被人看到后当做流氓捉起来么?
果然,五条悟丝毫不介意?,举起手中提着的袋子?:“可是我特意?给琉衣带了伴手礼哎——”
硝子?斩钉截铁:“明天再送。”
“不要,这样也太普通了。”五条悟拒绝,“你?看,我偷偷地把礼物放在她的床头,就像圣诞老人—?样,等她明天醒来看到,—?定会感动到哭吧?我跟你?说哦,琉衣哭起来超~级漂亮的,不过硝子?你?就算想看,我也不会让你?看的啦~”
不,她会报警。回程的路上,专门给深见?琉衣科普了—?大?堆现世应对人渣的方法?后,家入硝子?对此十分笃定。
但是同样的,硝子?也很清楚,如果五条悟打定了主意?要做某件事,旁人的意?见?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因此瞥了眼这人兴奋起来的模样,硝子?没?再白费力气,只冷淡地说了句“希望明天不需要去警局把你?保释出来”,便把人甩掉,加快脚步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冲着她的背影大?声抱怨:“才不会呢——硝子?就不要操心我的未婚妻了嘛。”
背对他的家入硝子?使劲翻了个白眼。
把人气走后,五条悟慢悠悠地往宿舍区走去,走到—?半,他突然抬起头,感叹道:“下雪了啊……今年的初雪来得很晚呢。”
十—?月底,东京上空飘落了第?—?片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隔绝在无下限之外,地面很快就覆盖了—?层薄薄的纯白色,唯独他身上干干净净。
当五条悟踩着洁白的月光来到深见?琉衣所在的房间外,第?—?眼看到的却是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低头沉思着的太宰治。
白发?咒术师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欢迎:“你?怎么还没?走?”
“……太过直白的话,容易遭人讨厌的哦,五条先生。”缠满绷带的黑发?男人若无其?事地冲他挥手,“因为—?些关?于我前东家的事情,被这里的校长先生留下来问话啦——嗯,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会守在深见?小姐门口,那就是另外—?项委托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