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推着轮椅从半山腰下来,在家门口迟疑了会儿,然后动作轻缓的推着轮椅进去。
她的父亲坐在凳子上,那双号称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就像盯着海面上扑腾的鱼,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蒙娜。”她听见他开口,声音低沉且蕴满怒意,“这段时间你究竟在干什么,还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声音轰大如雷,一?如?她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疯狂的搏动,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爸爸。”她怀疑只有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你答应过带我去一次王城,我们——”
“我最近很忙。”男人站起来,高大带有压迫感的身躯打断了她的话,“等这段时间过去,你奥里森叔叔能接手我的活了,再带你去王城。”
男人把轮椅推进了她的房间,停在梳妆镜边上。
蒙娜有些?着急,生平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爸爸,我想去王城,你能带我去一次吗?我保证,一?次就行?!”
唐克斯放开轮椅推手,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冷的不?含半点虚伪的亲情,“蒙娜,这段时间你真的是太不?乖了,别逼我把你那几个小朋友揪出来。”
“他们只是迷路,见我无聊,陪我玩而已!”
“当然,只是陪你玩。”男人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不?屑的冷笑,“否则,你应该能想象,两个陌生人进入约克郡的下场。”
神?情激动的少女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火红的长发无力的搭垂在肩膀上。蒙娜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尾通红的少女,声音透着习以为常的顺从,“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让他们离开的。”
“不?用。”唐克斯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至于那两个小家伙,你说了,他们只是迷路,我会找人把他们引出去的。”
男人大踏步的离开了房间,少女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红发遮住了半边脸,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推着轮椅到窗边,那是一个小小的四方窗户,从里面打开,可以看到遥远的尽头,与天相接的一?片海,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从小到大,她都趴在窗子上,凝视着那片唯一的海。
少女一天天长大,海却永恒不?变。
——
洛塔和?特里兰多在山洞里等了一?天,蒙娜都没有来。
“难道她被关在家里了?”洛塔哀嚎一声,“好吧,我非常能理解,不?听话的孩子被家长怒气冲冲的关在家里是什么滋味。”
特里兰多瞥了她一眼,慢吞吞道,“难不成,你试过。”
金发少女骄傲的挺胸,“当然,关禁闭挨揍写检查,我样样都没有落下。”
特里兰多不?小心瞄到她高高挺起的胸脯,从脸到耳朵尖再到脖子,瞬间就红成了炉子里的煤炭,就差嘴巴里喷火了,他扭过脸,嘟囔道,“还好意思说……”
“你说什么?”洛塔没听清楚他的话,拍了拍耳朵,“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特里拉多赶紧推开她,“别闹了,知道蒙娜现在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
“对哦。”少女思维跳得飞快,动作也跟一?阵风一?样,眨眼间就蹦到了山洞外面,她挥了挥手,招呼山洞里呆头呆脑的人,“快点呀,等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
“……马上。”少年看着山洞外鲜活明媚的人,呆愣了会儿,这才连忙跟上。
山坡被即将沉落的夕阳映出金子的色彩,草尖儿上凝结着露珠,微微晃动,便滚落进身下的土里。云霞堆在天边,一?层层的覆盖着天空,直到天空变得蓝到发黑,几颗星星点缀在这片夜空中,并不明亮。
“咕咕,咕咕,咕咕咕。”
清脆的鸽子声一阵阵的响起。
特里兰多蹲在篱笆边上,无语的看着身边这个双手放在嘴边,不?停的模仿鸽子声的人,“你在干什么?不?能直接进去吗?”
洛塔腾出一只手,连忙把他的嘴捂上,她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防患于未然。万一?里面有个强盗在行凶呢?我们进去就是给人家做刀肥。”
“如?果?真有强盗的话,你这样咕咕咕也没什么用啊?”
面对质疑,洛塔从不认输,“当然有用,他们听得烦了,就会打开窗户骂鸽子,这样我们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有谁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特里兰多在心里附和?,干脆不?去打扰身边这只鸽子的宏伟事业。
他靠着篱笆,抬头看天,今晚的夜色并不?好,星空蒙着一?层纱,仿佛随处都透着阴冷,他突然想起一?首歌:
“神?告诉阿塔娜
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
神?告诉阿塔娜
有人的地方就有绝望
神?告诉阿塔娜
没有人能逃开强大的命运
神?告诉阿塔娜
唯有你自己才是最强的战士
……”
“嘘!”洛塔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唱歌,小声点,别让别人发现。”
特里兰多郁闷的止住歌声,刚想说话,旁边的人就激动的蹦了过来,“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
“刚刚屋里好像有东西掉落在地上,而且好像是个脆的,因为我听见有人扫地和走动的声音。”
“那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