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一期的调查员暂时无?人生还。”
“现在只剩下一个,应该是林初,想办法和她联络上,必要时,可以采取特殊方?式。”
“我们不能?再经受一次失败,为?了防止它再次入侵新世界,这条消息必须完全封锁,严禁泄露。”
研究院里,高层们牢牢封住消息,在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秘密新增了一个专门研究空间?跳跃的小组。
“我们已没有更多的时间?。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被研究院花寻找的林初,此?刻正在重新制造出的小镇里。她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后,才上楼去和陆言礼对峙。
两人眼神?对视不过一瞬,飞快交错,陆言礼什么也没说,温和地替她拉开椅背,让她坐下。而后,他在对面自己坐下了。
桌面上放着两杯氤氲热气的水。
林初笑了笑:“谢谢,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借助外貌优势保持着活泼姿态。陆言礼也和她初见时那般,彬彬有礼,斯文温和,只是,他口中?的话却让林初愣在原地。
“还记得我教给你的那首歌吗?后天,在这里唱出来。”
“你为?什么不唱?”
陆言礼理直气壮道:“我唱歌难听。”
“那首歌又不是给人听的,我可以避开。”
“不不不,必须得是你。”陆言礼注视着林初,后者?还在试图和他争辩,乍看过去,像是两个交情不错的朋友插科打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陆言礼很确定,林初想置自己于死地,她也知道,自己同样不怀好意。他们都知道,对方?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可哪怕是在没有?三人旁观的环境下,他们依旧在伪装。
他们已经交锋过很多很多次,林初的伎俩在他眼里就像成年人看着小孩子撒谎想吃糖那样简陋。他见证过对方?数次死亡,每一次,林初都会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陆言礼眼中?的林初似乎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似乎已经预见到他未来的眼神?,他眨眨眼,似乎是错觉,林初还在努力?反抗指令。他忽然有些失去了耐心。
“必须是你,相信我,好吗?我也想出去。”陆言礼面上的笑慢慢收敛。
他的时间?不多了,根据计算,这一次轮回,是最有可能?最大限度消耗神?像力?量的一次。
这一刻,林初忽然清晰无?比地感知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然而对上那双眼睛,她立刻忘记了刚才感知到的令她毛骨悚然的杀意。
“好。”她点点头。
“你做得很好。”陆言礼的声音轻柔,“告诉我,你在厨房的垃圾篓里发?现什么了?”
林初眼神?挣扎了许久,半晌,她说:“两张画。”
“很好,好孩子,你没有撒谎。”陆言礼离得更近,声音更加轻柔,“那么,再告诉我,你在发?电站里发?现了什么?”
“发?,发?电站?”
“告诉我……你在发?电站里,你捡起的那张纸上,上面是什么?”
林初的目光彻底陷入迷茫,她的瞳孔逐渐涣散,为?自保设下的禁制在猛烈攻击中?完全招架不住。
“是……一张说明书。”她似乎在回忆,想了半天后,慢慢吐出这句话。
“一台机器的说明书,因为?一直压在机器底下,所以没沾上灰,我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陆言礼松开了掐住对方?肩头的手,他慢慢坐回去:“现在,去休息吧。记着,我只是和你聊了聊。”
林初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陆言礼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森冷。
真的只是说明书?自己多心了?
不,他不信。
林初回到房间?后,眼神?慢慢清明。她的大脑里忽地响起一串声波信号,林初立刻回神?。
那是研究院的上级在呼唤她!
林初闭目细听,迅速翻译出信号信息。
[已发?现新世界,速回]
研究院里一位教授研发?出了某项技术,可在人脑内安装信号接收装置,且可以无?视空间?阻隔。据他说,哪怕进入宇宙黑洞,安装者?都能?接收到信号。
但这项实验风险极大,且一不小心就容易造成人员伤亡,且穿越空间?的信号发?射极耗能?量,次数多了还容易损伤大脑,林初作为?试验品中?手术最成功的一员,至今也不过单方?面接收过两次信息而已。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座小镇了。
后天唱那首歌?
林初心里有了个主意。
*
明天,明天就是文化祭。
陆言礼穿过铁丝网,穿过荒芜的覆盖住尘灰与垃圾的广场,进入了厂房。
那股被注视的令人不安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陆言礼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他小心避开地面上越堆越多散发?出蛋白质腐臭的肉色粘稠物质,顺着方?向往里走。
渐渐的,地面上多了些黑色的线状物,像是头发?,湿漉漉纠结缠绕在一起,还渗着水渍。
人体脂肪,还有头发??
头发?和肉色物质逐渐增多,当陆言礼好不容易到达围成环形的建筑物外围时,能?感受到地面似乎都淋上了一层滑腻的油,步子踩上去湿嗒嗒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大堆昆虫尸体与浆糊的混合物中?。
他提起斧头,推开了那扇门。
一颗巨大的、失去了五官的头颅正对着他。陆言礼站在它面前,也不过到那东西?的鼻尖位置而已。
它的身体已经不见了,面上的皮肉跟烫得烂熟似的,挂不住,一团团往下掉,脑袋上的头发?像是被扯落的,露出不少破皮的伤口。只是,它没有流血,又或者?它的血也是肉色的,散发?出人体脂肪的味道。
是无?脸女!
那张脸上本该长着五官的位置平滑一片,活像商场里的某些塑胶模特,只不过,这颗脑袋实在太大了些,大到陆言礼刚看见它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再然后……陆言礼听到了奇怪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是从脑袋的后方?传来的,听上去……像是有人在啃它的骨头。
陆言礼立刻往后退,转身就跑。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谁在啃无?脸女的骨头,可那声音如附骨之疽,随着他飞快退出门后反而更加响亮,还伴随着清晰的类似吸饮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