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宣刷的一下跪下,身子俯在地上,双肩有些微微颤抖。
吕代柔早前为了说话方便,将一众伺候的侍从都撵了出去,如今她被吕让如此对待,竟无?一人能够帮她。
她被吕让掐着?喉咙提起来,受伤的左腿像根毫无?生气的藤条一样垂在地上,隐隐作痛。
“放......”
她方说了一个字,吕让的手?指又收紧一分。
吕代柔眼中惊恐万分,一张脸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濒死的痛苦让她顾不得左腿的疼痛,开始拼命挣扎。
然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从吕让手?中挣脱?只能是徒劳而?已。
“阿姊。”吕让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冷漠,“你逾矩了。”
吕代柔拍打着?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收紧,要?将她杀死。
她开始晕眩,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吕让突然松了手?。
吕代柔像是一件被丢弃的木偶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房间里满是剧烈的咳嗽声,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比之在胭脂店里的狼狈,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代柔蜷缩在地上,心中除了惊惧,还有一丝愤恨。
无?耻小儿?!若是没有她在背后帮忙周旋支持,他一个没有根基的庶子怎么可?能得到族中耆老的支持当上吕家的当家人的?
如今功成名就了,竟如此对待她!
吕代柔心中愤恨难平,又想到疼爱自己的父母早已亡故,一母同胞的几个兄弟均接连死去,夫婿懦弱,身边无?人给她撑腰,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
吕让看着?她眼泪鼻涕一大把,狼狈万分,全身上下全无?往日的高贵骄傲的样子,心中那份燥意方消减下去许多?。
“阿姊,呆在地上做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去祠堂走一趟吧,阿爹阿娘想必都很想你。”
吕代柔的咳嗽更加剧烈,她指着?吕让道?:
“你......咳咳......不要?太过分......”
祠堂里可?不只有吕家父母的牌位,还有......
然而?容不得她反驳,吕让已然叫了自己的几个仆从进来,“带三娘去祠堂。”
那几个仆从皆是吕让的近侍,训练有素,听到命令手?脚麻利的架起吕代柔出去。
“吕让!你欺人太甚——!”
吕代柔有些嘶哑的嗓音远远传来,惊飞廊下的鹦鹉。
这鹦鹉是从前闻灵在吕府时养的,她走后,吕让便随手?将它丢给一个家仆,前几日才找了回来。
他将鸟笼提进屋子,给它喂了食,见它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道?:“过些时日,你主人就回来了,你可?高兴?”
鹦鹉抖动着?毛发,终于开口,唤了两声‘闻灵’。
吕让满意地弯起唇角。
他轻脚走到一直跪着?的华宣跟前,道?:“抬起头来。”
华宣颤颤巍巍起身,将头抬起。
吕让捏着?她的下巴,照旧将她的脸侧过去一些,柔亮的日光下,她的面庞竟与闻灵有了三四分相似。
他笑起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声道?:“真好?,你又能回到我身边了。”
说到最后,宛如呓语。
......
闻灵让谢怀玉给自己与叶荣舟带话,他握着?自己送给闻灵的耳坠,手?心微热:
“她想见我?”
谢怀玉点头。
叶荣舟收拢五指,耳坠将手?心硌得生疼:“我不去。”
谢怀玉睁大眼睛:“为何?”
叔公和阿姊不是一向感情很好?的吗?白日里见她受欺负还心疼的不行,替她出气呢,怎么一转眼就好?似不认识一般,语气这样冷漠?
叶荣舟只觉一阵心烦意乱,仰面躺下道?:“什么为何?不去就是不去。”
方才还只是冷漠,如今谢怀玉从他的语气里却读出了一种赌气的意味。
这两个人竟闹了矛盾?真是难得一见啊。
谢怀玉坏笑:“那叔公,我就如此告诉阿姊了。”
叶荣舟不说话,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她。
谢怀玉撇撇嘴,暗道?,装吧,迟早憋不住。
果不其然,她刚一走,叶荣舟便翻身平躺,眉头紧皱,如同一个丢失了糖果的孩子,面上露出些许无?助。
他拒绝了闻灵。
她知?道?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就此将他撂开手?,找别人去?
他听说,吕让这些日子一直在往她那里跑,她那样喜欢他......
叶荣舟翻身坐起。
......
听到谢怀玉带来的消息,闻灵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看来,她在胭脂铺设计的那一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效果。
她在叶荣舟心里的位置还是不够重。
日子一点一滴的逝去,过不了多?久天?下就要?生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她了。
闻灵送走了谢怀玉,回到房间拢紧衣袍,眉头微蹙,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万无?一失躲过将要?面临的劫难。
吕让就是这个时辰来的,他看起来很是高兴,对着?闻灵道?:“今日都做了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几乎天?天?往她这里跑,来了便问一些不知?所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