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舟在屋子里躺了几个时辰,等到他终于从屋里出来,已经?临近申时。
他揉着太?阳穴,目光已然清明,只是神色依旧有些厌厌的。
小奴原本还在廊下‘教育’谢添,见叶荣舟出来,忙撂开?他,小跑过来,对着叶荣舟叉手行礼:
“阿郎,您起来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叶荣舟揉着脑袋摆手,道:“什么时辰了?”
小奴恭敬道:“快要?申时了,阿郎。”
叶荣舟点点头,撂下一句话:“我出去走走。”便转身出了院子。
小奴有些担忧,对谢添道:“阿郎这是要?去哪里?不会又去找那位吧?”
这才回来半日,屁股还没捂热呢。
谢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刀抬脚跟着叶荣舟出去。
一时间,两人都走了,整个院子就剩下小奴一个。
一只小黄雀站在屋檐上,梳理着杏黄的羽毛,随即张开?翅膀,飞到小奴肩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小奴轻咳一声?,歪头,拿手指轻挠黄雀的脑袋,悠悠道:“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这要?离了我,可怎么办呐。”
小黄雀叨着他的手,发出一声?鸣叫。
......
叶荣舟自然是没有去找闻灵,他出了院落,便自顾自地往正堂的方向走去。
走在走廊上,他忽地停下脚步。
靠近墙边那株盆栽的地方,闻灵曾在那里站过,他们第?一次在府中相见,便是在这里。
他随即摇了摇头,将她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
再往前走,远远瞧见婢女引着几人从内院的方向出来,其中一位白胡子的人他认得,是专给叶老瞧病的大夫胡良。
他回头看了谢添一眼。
谢添意会,快步过去,朗声?道:“胡大夫且慢,我家主人请您过去。”
胡良带着徒弟刚要?从另一个方向出去,忽听有人唤他,赶紧转过身来,一看来人是一位面容冷峻、腰胯长刀的家将,心?中大致猜到是谁找他。
他恭敬叉手:“是,请阁下带路,以免叫国公久等。”
谢添领着人过去,叶荣舟转过身来,直入正题:“有一事想请教胡大夫。”
胡良恭敬作揖,垂着脑袋道:“国公请讲,鄙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荣舟又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若一个女子不能生育,是何原因?”
胡良没想到他竟问?这个,一时间想到众人皆传翼国公爱慕一女子,如今还未娶回家中,别不是这个原因吧?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有些女子宫寒,因此不易受孕,不过若是汤药调理,大多也?能治愈,若是完全不能受孕,那便是体质原因了。”
叶荣舟对这回答并不十分满意,他道:“有没有可能是喝了什么东西?”
胡良低头,恭敬道:“也?是有可能的,有一种药,便有此种功能。”
长安城里,达官贵人多如牛毛,三?妻四妾,妻妾成群的人家数不胜数。
内宅里,女人一多,为了生存和获取郎君的宠爱,各种阴毒的伎俩层出不穷。
如此以来,便催生出一种‘凉药’来,女子喝下便会终身不孕,不过这种药难求,而且药力凶猛,体质稍弱一些的妇人喝下之后很可能一命呜呼,所以用的人并不算多。
他说完之后,只觉得叶荣舟周身的气息变冷了许多。
起风了。
叶荣舟背着手,日光照在他一半侧脸上,瞧不清神色。
胡良暗自琢磨,这是怎么个意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正思索间,便听谢添开?口道:“有劳大夫,这边请。”
这是问?完话了。
胡良忙不迭作揖告辞。
叶荣舟倚在廊下的柱子上,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胀,方才褪下的酒意仿佛又涌了上来。
“去查。”他道。
他想知道闻灵的身子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谢添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有了眉目。
“东市有一家‘铭记’药铺,专门负责吕府的药材供应,据店家交代,一年前,吕府的仆从曾专门拿了一张药方抓药,属下看了,确实是要?女子不孕的‘凉药’,因平日里这种事情多了,店家也?没当回事。”
当然,这种事情店家自是不会主动承认,谢添使人蒙面,装作劫匪演了一出戏,才从店家口中套出话来。
叶荣舟安静地听完,淡淡道:“知道了。”
等到谢添从屋里出去,他面上才浮现一丝恼恨。
他想起与闻灵欢好时,她总是费力地纠缠自己,开?始他怕伤害她,至她受孕,还时常忍着不进去,毕竟事后的避孕药着实有些伤身。
后来她却像看笑话似的,在关键之时在他耳边叫他放心?,随后拉着他共赴巫山。
事后,也?不见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