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把顾念当成了假想敌,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次见到顾念总是要冷嘲热讽一番,最不济也是一眼一眼地瞪。
原因无他,定亲宴上程思对顾念的关心,已经让顾悦感到了危机。
但顾念显然并不在乎这些。程思对顾悦来说是个宝,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懦弱自私的男人罢了。
前世她就看透了他,即便孤独终老也不会对这人动一丁点儿心思。
而且,她从不认为顾悦的婚后生活会怎么幸福。毕竟两个人都自私,而好的婚姻讲的是相互体谅。
所以这些天来她面对顾悦的挑衅,总是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这本来就已经不是她的主要目标了。
另有一件事情倒是让顾念上了心,那就是她的嫁妆。这一日。她直接到书房寻到了顾远宏,“父亲,什么时候能把母亲留下的产业还给我?”
这是顾念第三次提到要回嫁妆的事,顾远宏自己都觉得十分难堪。
前些日子,他就提醒过陈氏,让对方在三日之内把所有的产业全部都还给顾念。
就在他发话的当天,顾悦就和程思私奔了。于是这件事再次搁置。
如今,已经退无可退。
“你也不必再说别的了,今日,就把所有的产业与念儿交割清楚。”顾远宏正色说道。
他轻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这种不耐烦,陈氏也曾经在他脸上见过。
那是十几年前,他面对姜氏的时候。那个时候,陈氏还待字闺中,心里带着隐秘的对这个男人的心思,看他对新妇敷衍不耐。
那个时候,她是窃喜的,甚至觉得顾远宏迟早都是自己的。
如今,他把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对着她。
也许,他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
陈氏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是,妾身这就去办。”
她因为顾悦的事情已经耗费了许多心神,似乎连反驳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顾远宏应了一声,“但愿你这回能说话算话。”便离开了。
正房里只剩下陈氏一个人,辰时的太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屋内一片光明。
可陈氏觉得,自己仿佛坐在无尽的昏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氏吩咐道:“把所有账本都拿来,给大姑娘送去吧。”
有些事情,她再抗拒下去,反而会不可收拾。反正如今她还是当家主母,而顾念还是得在她手里讨生活。
账册足足有五六本,顾念看了就觉得头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对数字从来没有什么兴趣。
随意翻了一翻,果然是看不懂的。
阿巧见她拧着眉头,就出主意,“姑娘,要不然让咱们府里管账的人给看一看?”
顾念摇头,“陈氏主持中馈多年,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会安插自己人?”
若是真的让那人来看,说不定在陈氏的授意下给她使坏。
“要不然,从外头找个账房先生吧?”阿巧又道。
“账房先生是肯定要找的,但是需得慢慢寻摸。这些账本却得尽快看完。”
陈氏刚刚把帐本送过来,需得趁热打铁,尽快核对。若是发现其中有不实之处,正好可以趁势直接和陈氏提出。
这些天顾远宏也在关注这件事,即便陈氏抵赖狡辩,顾念也可以转而求助顾远宏。可若是过了这这阵子,再发现有问题,就不好说了。
到底应该去哪里找到一个可以尽快看账本的人呢?这个人还得靠得住。
顾念想了又想,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薛怀瑾。
他名下有十几间铺子,据说个个生意不错,有的还日进斗金。这样的人,手下的账房先生应该是不缺的吧?
她雀跃起来,吩咐阿巧,“咱们去一趟侯府。”
阿巧:怎么又去啊?那天薛怀瑾的生辰,两人不是刚刚见过面?
顾念似乎看出了阿巧的心思,振振有词地道:“我这回是为了正事。”
那上回就是为了私事呗?到底私到了哪种程度?
阿巧心里悄悄猜测,手下却十分麻利。根据顾念的吩咐帮她穿上衣裳,又把这早晨一直散着的头发拢起来,简简单单地梳了个发髻。
主仆两个便出了门。
侯府的门子早就对顾念主仆熟络了,问都没有问一句,就放了两人进门。顾念进了府,却发现薛怀瑾并不在。
正要出府的时候,碰到了薛侯爷。后者每次见到顾念,总是笑眯眯地十分亲切。
这回更加热情,“顾姑娘如今是自由身,要多来府上做客。”
又道:“听说你陪怀瑾过的生辰?甚好,甚好!”
顾念渐渐地脸红起来,说了一声“我还是先走了”,便转身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