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时眉头微蹙,眼眸中情绪凝结,看不出有什么喜怒。
夏倚照便松开了宋寒时的手,看向身旁的儿子,“宋回,先前你是怎么答应的?”
此时不是私下相处,那么多人在看,宋回又是当朝小太子,九岁的年纪也不能说是全然不谙世事,自然不好给宋寒时脸色看,落人话柄。
但宋回不会无缘无故闹脾气,想必是因为方才的闹剧不满,他们母子二人在异乡相依为命,宋回自小便要应对旁人的排挤,提防旁人的心计,心思敏感的同时又对自己人极其护短,但始终小孩子心性,倒也容易化解。
她话音落下,宋回脸上似有煎熬之色,犹豫片刻,还是走到宋寒时面前,恭敬地唤了一句,“父皇。”
宋寒时的眉眼这才松了下来,闪过一丝本能的柔和,“阿回。”
他打量着这个堪堪到他胸口的男孩,虽然才九岁,却以及比大多数同龄男童要高,眼睛漂亮又干净,却总是藏着警惕,看上去像个小大人,脸颊却是圆乎乎的,还有未褪干净的婴儿肥,白生生的,长得也好看,却既不像自己,也不像他娘亲。
宋寒时眉目俊朗,棱角如锋,长了一副淑人君子的好皮相;夏倚照清秀婉约,骨相英气,不是倾城绝艳的大美人,却明艳生辉。
宋回明显不像他们二人,像只被遗落的妖精幼崽,不过在人间吃胖了一些。
那娇憨又机灵的样子,倒是跟夏倚照如出一辙。
他的眉眼越发柔和了一些,朝他伸出手,“阿回,到朕这来。”
宋回有些犹豫,抿着嘴角看了看夏倚照,见母亲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将小小的手放进宋寒时的掌心里——
小小的一只小手,那么小,宋寒时却觉得像一座小山那样重。
忽而有个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男人的心头,他的眸色也缓缓深了下来,里面酝酿着复杂的情绪,直直看着面前的小人,目光不曾移开过一瞬。
他一下握紧了他的手。
宋回却是眉头一皱,小小的脸蛋上带着一点委屈,“父皇,您抓疼我了。”
他还不太懂大人那些弯弯绕绕,只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父亲又敬又怕,还有一点……不太满意。
但在萧国的那十年,自他懂事以来,夏倚照便一直在他跟前说他的父亲是个如何厉害的人,他们如何相爱,他和宋寒时也在信件中有过交流,虽不曾见面,但在他的想象中,宋寒时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形象,是他以后要成为的那个男人。
但现在……不得不说,有些失望。
宋寒时像是才反应过来,听着耳旁稚气的控诉,下意识松开手,“……朕知道了。”
宋回后退好几步,重新走到夏倚照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夏倚照于是也直起了身子,望向面前的男人,神情淡淡,“路途遥远,舟车劳顿,阿回还小,应当是累了,若有冲撞之处,望皇上见谅。”
她陡然生疏的语气和姿态让宋寒时心中堵上一团郁气,却是有口难言。
本应该是温馨浓情的相见时刻,却弄成这般局面。
宋寒时沉沉望着她,眼眸微动,千言万语却只凝结成一丝眸光,将她悉数笼罩在其中。
“阿照,朕不是那个意思。”他上前执起她的手,夏倚照便顺势站在他身边,于世人面前做出帝后恩爱有加的姿态,只是眉眼恭顺,再无先前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已经是在极力隐忍,凝结成霜的面容下是急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