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进门来,“郡主,汤炖好?了。”
初雪走近,晃了晃头上心得那两支簪子,问云芷:“好?看吗?”
云芷眨眨眼,笑着点头:“太好?看了!”
初雪被她逗笑,懒得取下来,就戴着坐下,去揭汤盅的盖子。
“你啊,最近好?像特?别高兴。”初雪一掀开孩子,热气混合着香气就扑腾而来。她忍不住猛嗅了一口,喟叹一声。
“好?香。”初雪拿碗盛了一勺,迫不及待地吹凉,送进口中?。
还有些烫,香浓鲜美,她轻眯着眼。
云芷嘿嘿笑了声,答她前面的话:“云芷是替郡主高兴!终于苦尽甘来!若是将军与夫人在天有灵,想必也会高兴的。”
初雪含着勺子,默然片刻。
云芷又道:“若是将军非戴罪之身,那便更?好?了。”
她说完,觉得这话题太过悲伤,又改口:“不说了,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郡主日后也顺顺利利的。”
不顺利还能出什么事??初雪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还有什么大事?能发生。
可偏偏就是有大事?。
还是天大的事?。
*
是日,天微阴沉,寒风呼呼。深秋转初冬总是悄无声息,令人措不及防。
寿康宫中?已经烧起?地龙,因楚太后自大病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受不得凉。夏嬷嬷一早便嘱咐过奴才?们,见着天气转凉,便烧地龙。
殿内温度宜人,楚太后倚着软枕,闭着眼,由宫人按着太阳穴。夏嬷嬷给佛龛上的金佛上了一炷香,退出来,和楚太后说话:“娘娘早膳想吃什么?”
楚太后懒懒地应着:“随意吧,哀家没什么胃口。”
夏嬷嬷轻叹一声,命人准备些清粥小菜,道:“今日皇上兴许该来了。”
楚太后鼻孔出气:“他?来或者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还是坚持要?娶初雪。一想到日后初雪要?以?皇后的身份给她请安,楚太后便觉内心一阵恶心。
她本想过,若换别人为帝,她的处境会否好?一些?可那些堪成器的皇子,多?有生母。既然有生母,又如?何?会尊敬她这嫡母?
想来想去,竟是还不如?李成暄。
楚太后也想过,要?不动手除去初雪?可她虽在宫中?有些人可用?,也没那么大本事?,才?刚试探,便发觉皇帝在初雪身边下了大功夫。
想到这儿?,她睁开眼,眸中?冷厉:“倒是费了大功夫。”
夏嬷嬷见她如?此,只得又叹气,退出殿去。
才?行至门口,便听得圣驾到。
夏嬷嬷脸上带了些笑意,迎上去:“老奴参见皇上,太后娘娘近来心中?郁结,皇上多?劝劝她吧。”她对李成暄还是好?感?甚笃。
李成暄微微笑着点头,进了门。他?身后跟着柳七,柳七手中?捧着一长锦盒。
一俯身,“儿?子给母亲请安。”
楚太后睁开眼,“皇帝来了。”
李成暄给柳七使了个眼色,柳七便打开盒子。李成暄从盒子里取出一幅画来,解开绳子,垂坠而下。
一幅山水画,笔墨寥寥却见深度。
李成暄面上含笑,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给她解说:“母后请看,这一幅画,也是儿?子新得的。这画可是上好?的材质……”
楚太后看着他?,已经能从他?身上看见帝王之气。
她忽然开始忧惧,俗话说得好?,兔死狗烹……
楚太后心不在焉,并未听李成暄说了什么,只待他?说完,命人把东西收好?。
临走的时候,李成暄说:“母后还请保重身子。”
楚太后敷衍应着,送走李成暄后,不知为何?,宫中?新来的小丫头收拾东西的时候,竟碰倒了李成暄送的那尊金佛。
砰地一声,金佛应声倒地,跌在地上,竟然磕碎了一个角。
这可不是吉利事?,夏嬷嬷当即骂了两句,赶忙把东西收了。
她拿起?那金佛,从那破处里瞧见半截骨头。
向来有佛祖飞升,遗留舍利子之说。夏嬷嬷心中?一惊,连忙将东西放回?原处,对李成暄好?感?又添几分。
她暗想:皇帝果真还是孝顺,竟费这大功夫。
正想着与楚太后说一说,绕过佛龛,看见楚太后以?手撑着头,已经在榻上小憩,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夏嬷嬷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轻手轻脚关了门,留两个小丫头在门口伺候。
出门的时候,从厚重乌云层里透出几束光,像喜事?的前兆。夏嬷嬷叹口气,不由又欣喜几分。
哪晓得喜事?没等到,惊天狂雷一闷子敲在头上。
那是前朝的事?,有人指认太后母家通敌叛国,与南狄有金钱往来,且曾与多?年前,,陷害初将军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