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笑了声,看向初雪与景淮。
景淮在看初雪,初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宛与李成韬道:“你看,这不是挺好的,我瞧这婚事不错。”
李成韬叹了口气,毕竟和李宛才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妹,到底没好太斥责她。只是想到这婚事这么草率,到底有些惋惜。
转念又想起李成暄。
道:“还有,这事三哥可知道?听闻他这几日便要回来了,你小心……”
李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六哥,你怕什么?三哥虽是太子,可平日里温润尔雅,性格谦逊,这事父皇已经下了圣旨,他还会抗旨不成?”
李成韬想起李成暄平日里的模样,虽说……大家都道他温润谦逊,可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他敲了敲桌子,“反正你别太过火了。”
李宛烦他,声音不由得也高了几度:“我都说知道了,我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逼着他们苟合不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初雪耳朵。
“苟合”二字简直像一只炮筒,在她心里炸开。
初雪冷不丁一抖,抬起头来,呼吸急促。
她动作太大,把身边的李贞吓了一跳。李贞弱弱地问:“妹妹怎么了?”
初雪深吸一口气,摇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什么事,我……有些不舒服。”
山水明秀比旁处清凉,她们待的亭子左手边边靠着一个人工湖,右手边则是一片竹林,风从中间吹进来,丝丝清凉。
这凉风吹在初雪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白皙的皮肤上迅速地蹿起鸡皮疙瘩,从后背开始,发散到四肢。
初雪嘴唇失去血色,李贞心头一凛,紧张道:“你真的没事吧?”
初雪摇头,强撑着打起精神。她一抬头,对上景淮的眼神。
初雪看着他,问:“你叫景淮是吗?”
景淮点头:“嗯,见过郡主。”
初雪摇头,又低下头去,咬唇不语。
李宛今日戏台子就是为他们俩搭的,自然要靠他们俩演。没一会儿,李宛便邀着一行人往旁边竹栈道去,偏留下初雪与景淮。
竹栈道细长,直探入湖心,湖中养着金色锦鲤,李宛手里抓了一把鱼食,看似在观赏鱼,其实在观察初雪那儿的情况。
丹阳郡主奉承道:“瞧着长宁郡主对这亲事还挺满意的。”
她捂嘴笑,亭内的两人正说着话。
李宛懒懒掀眼皮,“可不是,六哥还觉得是我故意为难,我难道不是做了一桩好事么?”
丹阳郡主又附和:“是啊,瞧他们俩多般配啊。”
有眼睛的都觉得这是睁眼说瞎话,初雪仿若一颗明珠,和那景淮哪里般配?
李贞怯怯地反驳:“我觉得表妹这话不对,长宁妹妹生得花容月貌,身娇体贵,若说般配,与太子殿下才叫般配。”
李宛当即变了脸色,把手里的鱼食抛了一大把进湖里,锦鲤当即抢食一番。
李宛嗤笑道:“那二妹妹是觉得父皇的眼光不好?”
李贞不敢回话了。
李宛哼了声,李贞所说,也是她所担心的事。她之所以趁着太子不在,便是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太子向来宠爱初雪,她怕太子对初雪不止是兄妹之情,若是初雪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那日后便会成为皇后。
李宛不可能允许。
如今好了,反正父皇已经下了旨,板上钉钉,呵。
她看向亭子里的初雪,将手里剩下的鱼食都捏碎,碾成粉末,被风吹进湖中。
***
初雪看着不远处的一行人,忽然开口:“景公子,你愿意娶我吗?”
景淮正色,他们才见第二面,这问题其实太过唐突。他看着初雪娇弱的脸色,反问:“郡主何出此言?”
初雪咬唇不语,许久,才答道:“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我的身份,你应当也知道,与你仕途无益。”
景淮忽然笑了声,摇头:“郡主如今想这些也晚了,木已成舟,君上既然已经下了旨,我自然不会抗旨。何况……”
他顿了顿,“郡主花容月貌,能娶到郡主,是景某三生有幸。”
初雪笑了声,笑意却苦涩,她喃喃念他所说的“木已成舟”。
木真的能成舟吗?
即便真成了舟,难道舟便不会为水所覆吗?
她心里的话音未落,一颗心便吊到了嗓子眼。
只听见别苑的内侍通传:“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