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
主副人格,真是出乎苏安的预料。
没有副人格的记忆,就有崩人设的风险,在系统的帮助下,苏安按着脑子使劲回想,有关副人格的一幅幅片段从大脑深处唤醒,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如果主人格的陶苏安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那副人格的陶苏安,就完全承载着主人格所有灰暗面的恶意。
说是主副人格,不如说是一个是自我,一个是本能。两者交融到了一起,陶苏安便既单纯温柔,又在潜意识里?懂得怎么趋利避害。他本能一般知道如何去对付那些觊觎自己、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怎么去利用自己的面容和无辜的眼神,让危险远离自己,让别人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保护者。
苏安第一次接手这么复杂的人设。
陶苏安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教?唆过凶手杀人。他只是在潜意识的牵引下,吸引了某个人的关注,再?表达了几分困恼和怆然欲泣的可怜,那些逼迫他逼迫得最紧的人,就成了凶手的刀下亡魂。
谁让他觉得难受,他便表现出了排斥,他讨厌的人越来越少,凶手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可是凶手却和那些觊觎他的人一样,也对他升起了污浊的独占的感情,凶手的偷拍、骚扰、跟踪,让陶苏安困扰极了,他便又一次在本能的驱使下,让自己走进警察的眼里,想要借用警察的手,解决掉这个巨大的麻烦源头。
可是陶苏安并不知道凶手是谁。
这个人设复杂就复杂在,主人格和副人格始终是一个人,都是陶苏安。原主的单纯是真的单纯,残忍也是真的残忍,这样复杂对立的标签,却在原主的身上融合成了一个纯粹的、干净的人格,他可以阳光灿烂的笑,也可以天真地去利用一个人,在淤泥谭里?开?出了一朵最为独特的,有着黑色花蕊的粉白色莲花来。
宗南低沉的声音响起,“肩膀疼吗?”
苏安雾蒙蒙地抬头看他,下意识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不疼了。”
他的笑容像刚露个尖尖角的清荷,明明鼻尖还在红着,自己的心中还是难过,但一笑起来,却有着让人心里?跟着一松的力量,也想要一同和他笑起来。
宗南笑了一声,故意缓解着他的情绪,“真的吗?撒谎可不是个好孩子。”
“啊,”陶苏安呆呆地应了一声,又小声道,“还是有一点疼的。”
“伤口不重,不用上药,”宗南看过了他的伤势,“再?过一会?就没有疼的感觉了。”
陶苏安乖乖点头,半长的棕色卷发在他的耳后湿哒哒地垂着,宗南又找出一个毛巾让他擦下头发。
他说什么,陶苏安就做什么,两分钟后,余平扭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偷拍者也穿了一身游泳馆工作人员的装备,胸前挂着一个摄像机,他眼睛闪躲,神情瑟缩,完全不像是一个敢杀人的杀人犯。
宗南淡淡道:“你刚刚在这里?干什么?”
偷拍者嚅嗫,“我、我……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来拍一张他的私密照。”
宗南微微皱眉,他已经看过了凶手给陶苏安发来的隐私照片,也完全记下来了侧写师所说过的每一个要点。但在这个偷拍者讲出这个可笑的理由后,他还是打心底升起了怒火。
怒火并不高,也不大,像是地上的一条裂缝,岩浆在里面流动,他想起了男孩红着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一切的由来,只是一个恶念在背后作祟,他转头去看陶苏安美好单纯的侧脸,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去伤害他。
余平用力钳住了偷拍者的双手,力气大得偷拍者嗷嗷求饶,“谁让你来拍的?”
偷拍者疼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不知道是谁,是他给我发的短信,用现金给的钱。”
宗南拿过了偷拍者脖子上的照片,往后一翻,陶苏安已经被他拍下了几张照。他将这些照片删除,再?往前翻看了摄像机里面的作品,很简单地就分辨出了这个摄像机里的照片和上次的偷拍照不是同一个人拍摄的事实。
他叫人过来带走了偷拍者,带回局里?审问。
陶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宗南身后,裹着浴巾湿着睫毛,像是反应迟钝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树懒,“哥哥,他是凶手吗?”
“不是,”宗南知道这么说会让一个孩子感觉失望,但情况确实如此,“余平送你回家休息,放心,我们有人会跟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谢谢哥哥,”陶苏安朝他笑了笑,小声道,“再?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