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不知道怎么的,又希望她给家里的小孩说媒看相,业务一下子大大丰富。
银子赚了不少。
但也成了三教九流里面的下贱职业。
钱赚多但是不受尊重,好长一阵子冯笃思都不想干了,但城南这边偏僻,好些说媒看相的为了赚钱什么也不顾,死的说成活的,丑的说成美的,不知道耽误多少对怨偶,把分飞的劳燕系在一颗树桩子上,生生磨死。冯笃思可怜这种不自由,只能硬着头皮给人给人接生说媒合八字。
这天晚上。
农庄来人说又临盆了一个妇女,要她上门帮看,冯笃拎着医疗小包出了黍下学宫的大门,刚跨出门槛,一个趁着黑风的手?刀狠狠砍在她后颈,冯笃思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一张纸留下。
“人在留客亭,速来。”
留客亭是一念城外的一间八角小亭子,亭盖高高崛起,里面用绯红朱碧的颜料划着山神腾云驾雾的画像,冯笃思被人捆着双手?系在柱子上,身侧站着道无?涯。更远处,黑甲军队已藏在山林中,蓄势待发,今日定叫三皇子有去无回。
周猫顶着黑夜赶来。
他二十二岁,却生了十七岁的身板和面容,一派青稚。
圆圆眼睛看过来。
“你有什?么恩怨找我,放了冯笃思。”
道无?涯挥刀划开粗绳,冯笃思揉着手?腕站起来,边往外跑边啐他:“混蛋,今天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里面最好。”
道无?涯也不恼。
直直看着周猫。
“许久不见?。”
手?中刀光一闪朝三皇子疾驰而去,这两人对打没有花里胡哨的法?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道无?涯一把长|刀捅进周猫的腹部,手?腕一斜就要把他劈成两半,刀尖甩出的血点在黑夜里也灼烧人眼。
长|刀撕到胸腔,被周猫狠狠抵住,他大喝一声攥着道无?涯的手?印出十个乌黑的指印,把长|刀寸寸从体内拔出,厚稠的血糊了一片,身体像是开了泵的管子,血液不要钱的往外撒。
他恍惚听见冯笃思在尖叫。
心脏随着血液流出一点点变冷。
他好像要死了。
“我不能死。”
周猫垂下眼睛。
“我今天出来的急,还没跟他打招呼。”
“他要是看我不见?了,一定想,又跑了。”
道无?涯甩了甩长|刀,一双冰冷的目光看过来。
周猫凄凄抬头。
“他一定不会找我。”
黑色的火焰如雾气一般从他身上冒出来,道无?涯的刀光再快,也快不过这一瞬的改变,恶魔重新充斥了周猫的身体,一团纯黑、吞噬一切的、黑色的魔鬼在夜晚中打招呼:“唔——人肉的气味。真妙。”
微妙的打量。
戏谑的目光。
贪婪的欲|望。
恶魔朝着道无?涯冲了过去,两人厮打成一团,另一边山林里的军队首领目光沉沉,他注视着这片完全融入夜色的黑暗怪物——他甚至不知道道无?涯正在和什?么打斗,于是一声令下。
“准备——”
那就用炮火把这每一寸土地碾平。
“发射!”
万马齐鸣,炮火声震天,道无?涯疾驰后退,巨大的轰鸣和碎裂的巨石砸开地脉,泥土如波浪一样翻滚。山林里的炮手正放置弹药,手?中一顿,他颈项以上空空一片,血如泉涌,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变成成群的惨叫,黑甲军士正在被恶魔袭击——
“结阵!结阵!”
将军挥舞手?中武器,但士兵乱成一团根本不听他号令。
泥土受了血液的滋润越发粘厚潮湿。
“好乱——”
天空中闪过一道光亮。
一家凤鸾车架停在半空中,神光熠熠,流彩万分。
好似男人,又好似女人的声音响起。
“这是在做什?么?”
将军抬头看见?了车架上因着金色的海上日出图标,心中大喜——这是昧谷的标志,只有派遣往各城的天师才允许用这个徽纹。“天师——天师!”将军求助,“请您出手速速击杀这个凶徒!”
天师从车厢中探出一个脑袋。徐徐,带着几分轻柔看向下方的血腥屠|杀。
他不像个男人,也不像个女人。
——勉强像是个人。
身上一片鲜腥的绿意,密密麻麻的淡黄色黏菌组成了皮肤,无?数气泡薄膜,仿佛随时会崩裂和爆碎一样。
这人正是昧谷来的新天师——韩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韩长生就是那个望山村的村长。
槐梦穿到二十年前,救了他妈妈,之后历史改变,韩长生也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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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猫:好巧,我被槐梦杀过。
韩长生: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