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傍晚,犀儿在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环顾四周,身下是常用的云锦棉被,头顶是华丽的缂丝帐幔,身边是熟悉的司水表哥,这是还活着吗?
她开口道:“表哥,我们是不是还没死。”
司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回答:“大约是吧。”
“你们现在还没死,不过马上就要死了。”一句嘹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敖冰笔直的站在门口。
她身穿流光溢彩的宝蓝色撒花绉裙,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裙边系着银色宫绦,整个人看起来既美艳又飒爽。
她抬起头,斜睨着床上的两个人,他们都知道她看不见,却还是被她的目光吓的心惊胆战。
敖冰手持一柄三叉戟,一步一步缓缓向他们走去,她抬手指着二人道:“你们想怎么死?”
司水从床上坐起来,不急不缓地穿好衣服,对敖冰说:“屋子太小,咱俩到外面比试一场吧。”
敖冰道:“好。”
天微凉,院内的红云花开的如火如荼,似一片灿烂的晚霞,敖冰站在红云树前,回身刺向司水,动作行云流水,像一只蹁跹飞舞的蓝蝴蝶。
她只用了一招,只一招就结束了司水的性命,站在一旁的犀儿被吓得魂飞魄散,她跑上前抱住敖冰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司水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敖冰嫌弃的推开她,叫来几个侍者吩咐道:“不要让犀儿表妹死了,剩下的日子我要好好侍候她。”
犀儿惊恐的瞪大眼睛,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未来的痛苦生活,她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淑,冲着敖冰破口大骂:“你这个仗势欺人的贱人,你以为你杀掉表哥就赢了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赢不了,表哥爱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敖冰冷冷地打断她:“无论你骂的多难听,我都不会杀你的,趁着还有力气你就尽情地骂吧,希望明天你还有足够的力气骂人。”说完挥了挥手,让侍者把犀儿拖走。
敖冰看着躺在地上的司水默默的流了两行清泪,他死了,她失去了一双眼睛,这种两败俱伤的感情,她再也不想要了。她才刚刚成亲,却仿佛把人世间所有的苦难都经受了一遍。
敖冰送米加离开的时候天气很好,连路边的海藻都比往日绿了不少。
她对米加说:“我剪了你那么多头发,不能白占你的便宜,我送你一样礼物吧。”
米加心里乐开了花,她指着小山一般大的彩色珊瑚狮子大开口道:“您把这五彩珊瑚送给我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珊瑚。”
敖冰笑了笑,一挥衣袖,巨浪袭来,米加和李琛被巨浪挟裹着飞走了。
李琛带领的大歂船队此时聚集在一起,举行着一个盛大的仪式。众士兵都穿着白衣,带着白冠,神情肃穆的盯着甲板中央的遗像,遗像有两个,一男一女。
男的气质沉稳,神情肃穆,浑身都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正是总督大人李琛。
女的穿一件正黄色广绣纱裙,脖子上带着一串五颜六色的宝石项链,脑袋上顶着一套五斤重的赤金头面,活生生一只披着凤凰毛的野山鸡,不是米加又是谁?
绿豆眼手执三支香烛,对着米加的遗像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人的命天注定,娘娘您就是天生的劳碌命,福薄享不了福,这眼看着就要到大歂了,有无数的金银珠宝、荣华富贵等着您呢,
没承想您就这么被海浪冲走了,唉,看看您这暴发户的造型,即使当了皇后也享不了皇后娘娘的齐天洪福啊。”
说完又向着李琛的遗像拜了拜,拿起一壶酒洒在地上,开口道:“总督大人,您一路走好,黄泉路上皇后娘娘要是拖您的后腿您就果断的甩开她,阴间不讲究君臣父子,您不需要顾及身份,
您活着的时候被她拖累了一辈子,死了可要痛痛快快的过一场,臣下也没去过阴间,不知道路怎么走只能在阳间祝福您了,祝您在地下的日子顺风顺水大吉大利。”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然后拿出十麻袋纸钱分发给船上的士兵们。
开口道:“皇后娘娘贪财,在阴间也不能过少吃短喝的穷日子,大家伙把这些纸钱烧给娘娘吧。”
众士兵应是,齐齐点燃了手中的纸钱,一时间烟雾袅绕,整座船都变得乌烟瘴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