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秦毅上场,萧景茂和王尧都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部戏主角并不是警察,而是一个倒霉到家快揭不开锅的侦探,另外一位主角是一个倒霉的小贼,遭遇一场杀人案又没钱,只得找最便宜的侦探帮他,两人一起闹出很多笑话,误打误撞发现了真凶。
试镜的第一场是在警察刚刚例行询问过后,郝建峰刚要离开,被粘死人的侦探缠住,问了几句话,没有新收获。
秦毅上场时先是低着头,蠢蠢的样子,一米九的个子好像被他缩成一米七,鹌鹑状。可是这状态不到两秒钟,他就慢慢抬起头,凝视着刚才警察离开的地方,眼睛半眯,不让人看清他的眼神。
剧本:侦探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意地说:“兄弟,借个火儿。”
突然他好像吓了一跳般耸肩,向自己左肩处望去,随后开口说:“我不抽烟。”
这声音既不是那日试镜太监统领时阴狠清冷的声音,又不是平日里温和的声音,而是有些慢吞吞的,低落的,好像总在家被老婆孩子欺压的四五十岁大叔。
剧本:“没火啊?那算了,对了,你知不知道XX平时都喜欢去哪儿啊?他常找你维护软件吧?”
“刚才……问过了。”郝建峰的样子变得有些犹豫,好像很怕对方是坏人的样子,特别没出息。但是他的右手,私下握成拳,可以认为是不常与陌生人说话紧张的,也可以认为是……警惕。
剧本:“是吗?说说嘛,这两天警察来来去去的,怎么回事啊?”
郝建峰缩了缩肩膀,有点害怕的样子,摇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修、修理软件。”
剧本:“不是,你一点都不了解XX啊?你们一个业务部一个技术部,常接触吧?”
郝建峰这次只是闭嘴摇头,很不想说话,缩着脖子,一脸没出息的样子,看得人巴不得抽他一巴掌。
剧本中的侦探一无所获的走了,也没把这个不善交流的家伙放在心上。郝建峰却是把手塞进裤兜里,裤子的布料不时鼓起,他在用手抓自己的裤子,来回反复。
第一场结束,林导点点头说:“第二场。”
秦毅先是将身上那件大得过分的衬衫塞进裤子里,黑框眼镜摘下,凌乱地散落在脸庞挡住眼睛的头发拢起来,整齐地梳在头上,俨然一副精英的样子,哪有变态杀人狂的模样。
这一场用到了道具,一个床,床上绑着个人体模型。郝建峰带上准备好的手套,坐在那人床边,不像前三个演员那样狂乱地指责那人的罪行,反而用带着手套的手摸了摸那人的脸说:“你和你的狗男人,将这些年和你老公一起努力赚的不动产股票现金,全都划在你姘头的账户上,让你的老公十几年来的努力化为飞灰,还背上一笔莫须有的债务,整个人颓废得要死,吃了安眠药。你说,你是不是有罪?”
他的声音柔滑阴沉,就好像一条静静爬行中的毒蛇,在阴暗的角落中,等待致命的一击。
郝建峰温柔地擦了擦模型的脸蛋,脸上带上一丝怜惜:“你哭了,是知道自己错了吧?呵呵,真是可惜,已经晚了。”
那么温柔的声音,那么怜惜的表情。可是在下一秒,郝建峰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他拿起手上的刀,明晃晃一刀刀狠狠插/在模型身上,居然是先插/在身体上,无数下之后才用力插/进胸口拔出,直在心脏上刺了十数下才收手。
他手上还拿着刀子,慢慢从床上爬下,手掌松开,刀子掉落,同时郝建峰发出可怕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狂一般大笑,可笑着笑着,却慢慢蹲下身,用手捂住脸,笑声好似变成呜咽声一般。
就在众人以为他就要这样结束无法进行最后一句台词时,郝建峰的笑声停止了。他的手从脸上移开,脸上竟是一脸平静,他站起身,走到床前,看着被自己弄得千疮百孔的尸体,笑了。
那是一脸陶醉,从内心深处无比享受的笑容,面对杀戮时让人无法理解的发自肺腑的愉悦——
“我是神,制裁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