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需要掌控这具身体,不能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尽管周围的一切都让他迷惑,不过他清楚,哪怕再改朝换代,借尸还魂这等事,只怕也会被人当成妖物。
最起码,要知晓这人的身份、亲眷以及最基本的性格。他四下寻了起来,闹钟还在地上叫啊叫的,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儿,在后面的几个按钮上按按扭扭,总算是让这东西闭嘴了,真是吵闹不堪。他素来喜静,若是这物还一直叫个不停,他只怕会忍不住将它捏碎。
关了闹钟后他又观察这屋子,四下走了一圈皆是不识之物,只能看出这屋主落魄至极,房子又破又旧,还小得要命。床放在明显是待客的屋子中,床边摆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张纸,被一个应该是灯罩(台灯)的东西压着,旁边放着一个7寸大小框子。
他走过去先是拿起那倒扣的框子,里面是一副惟妙惟肖到可怕的画,画上有三个人,两大一小,男女抱着孩子都灿烂的笑着。隐约猜到画中男子便是这身躯的主人,女子与孩子应是他的家眷。他将框子扣回,又拿起桌上的白纸,上面的字迹与他所熟知的不大相同,但连猜带蒙勉强也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封遗书,一封在他眼中懦弱到可笑的遗书。
遗书的主人表示自己家道中落,妻离子散,前日又听到爱妻改嫁他人的消息,觉得生无可恋,吃下了那叫做“安眠药”的毒药,打算一睡不醒。遗书是写给一个叫安芸的人,应该是女子,显然这男子落魄后,便只有这名女子还能偶尔来看他一看。
遗书的落款是:秦毅绝笔。
他冷笑着将遗书揉成团,秦毅,真是白瞎了这坚毅的名字!既然这身躯的主人懦弱至此,那他便承了这名字接了这身份。左右前生他早年便被家人卖给人牙子还被去势,姓名与他而言真的只是代号了。
看了遗书秦毅更觉得真是天公作美,此人父母双亡妻离子散,世间再无亲近之人。加之遭逢妻子改嫁的打击,只怕性格大变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倒是这叫做安芸之人,不知与秦毅关系如何,会不会看出他的破绽。
秦毅还在攥着遗书思考对策,可惜老天没给他适应的时间,外面响起敲门声,很明显就是在敲他这扇门。
“秦毅,没死吧,开门!”老旧的楼房没有多少隔音效果,一个爽利的女子声音传来,略粗俗。
秦毅走向那扇防盗门,站在门前研究片刻,伸出手,拧了一下上面的小钮,门被反锁了。
正拿钥匙开门的安芸:……
“秦、毅!你找死吗!”安芸的喊声传来,秦毅连忙将小钮拧回来,安芸可算是把门打开了。
安芸人未进包先砸,总是装着无数文件的大帆布包直接砸在秦毅脑袋上,果断是不小的力道。秦毅被砸得晕头转向,加之来此后一头雾水,本有些恼,但想到秦毅本身的性格,想必此人是不敢反抗安芸这等性子厉害之人的,便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退了几步,放安芸入门。
安芸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长得只能算是清秀,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坚毅,典型的都市女强人。她一见秦毅那裤衩背心邋遢的样子就怒了,又是一包砸上去:“我前天怎么跟你说的?今天这个试镜是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过来的,可以说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就这么枉费我一番苦心?!不就是苏沁然结婚了吗?伤心一晚上得了,接着要么活出个人样给她看看,要么直接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得了,省得浪费粮食!”
秦毅:……
可不是么,这没用的东西真跑去寻死了,倒便宜他得了新生。
“行了,”安芸教训了一通心里舒坦了点,“亏得我今天来得早看着你,赶紧的洗漱一下换件能看的衣服跟我去片场。”
秦毅在安芸的视线下找到了洗漱的地点,然后在黑漆漆的卫生间里对着洗脸池子和马桶发呆。好在安芸是个急脾气,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扔下包打开灯把他脑袋往脸池里按,倒让秦毅轻松学会该怎么放水洗脸,又慢腾腾地在安芸的怒视之下找到了牙具,慢腾腾地在安芸的急性子中知道了该如何使用这些洗漱用品。
等他洗好之后,安芸已经翻出一件还算得体的衣服丢给他。虽然与他之前穿过的大不相同,但比起过去的服饰要简单太多,秦毅稍一琢磨便穿上了衣服。
打理妥当后便要随着安芸出门,谁知这泼辣女子看了他脸一会儿后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拍:“把你那胡渣给我刮了去,你今天试镜个太监,弄一脸胡子就等着被踢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