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风若有所?思,温祝余却忽然又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差点忘了,那几个冒失鬼惹了祸,竟还推你出来背锅,我?是尊长,不?好动手,一会儿你去揍他们!”
牧长风点点头,“刚刚碰到,已经顺便揍了。”
温祝余“噗嗤”乐了,见他还未大好,却还跪着,多少有点舍不?得,只得从水里站了起身说:“行了,不?跪了,别人的山头再好,总归还是不自在,咱们回去了,你把胡子刮一刮,我?——”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色单衣,起身时白衣湿重,全部贴在了身上,隐隐透出底下的皮肤。
牧长风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垂下视线,却看见两截白瘦修长的小腿和一双干净秀气的裸足,他顶着一张红脸想努力表现得正常一些,伸手去扶他,又碰到了他的腰身,结果脖子和耳朵也都跟着红了起来。
他掌心的温度烫人,温祝余抬眼便看见面无表情却像只熟虾子的小徒弟,好笑又无语道:“我?又没光着,这你也能害羞。”
“还好你不?用洗北方的澡堂——”
牧长风回过神来,挪开了手,目送他走到屏风后,忽然重重掴了自己一记耳光。
......
十九岁的牧长风被锁链绑缚着,他衣上的血污已经快要变成了黑色,连日断食断水,让他面颊微陷,一只昭示着罪恶血统的暗红色左眼,在这样憔悴的一张脸上,显得更加恐怖了。
温祝余喂他喝水,他咬着碗沿喝得咕咚咕咚的,喝罢一碗,方才松开,“他们已经决定好该如何处置我了?”
见温祝余未答,他又笑了笑,说:“阿沿,到时候你不?要来看我?。”
温祝余没有计较这一句“阿沿”,只是叹气,又拿了点心出来喂他,说:“师父没用。”
牧长风摇了摇头,定?定?地注视着他,“你就是人太好了,才不?是那些蚊蝇鼠蟑的对手。”
他想了想,又低声说:“我?没什么可惜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十年前就死了。”
温祝余未想到及至此刻,自己竟还要他来安慰,一时竟觉喉咙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好半晌,他才艰涩地说:“你不?要怕。”
“长风,你不?要怕。”
“还记得你小时候,师父带你去茶楼里听说书么?你说,故事里的人虽然命运波折,但结果却是好的。其实你就跟那些故事里的人一样...你原本就是故事里的人,所?以你要闯过去。只要你闯过去了,就会像他们一样,得一个好结果,知道吗?”
牧长风与他目光相对,眼中映着水牢里摇曳的火光,沉默了片刻,忽然点点头,认真道:“我?信。”
温祝余双目微红,咬牙道:“你要真的信!要活着来见我?!”
“好,我?保证。”
......
九百余岁的牧长风独坐在霜雪峰的崖边,灵山宗灵脉干枯,此地早已无人居住。
灵山九峰已不?复旧时貌,只有一个三季飘雪的霜雪峰,只要一落雪,便还是九百年前的霜雪峰。
牧长风又将?霜雪峰上?的几间屋修缮了一遍——年头太久,山上潮湿,木材早已朽烂,他修了几次,旧屋还是留不?住,后来只得又照原样在原地起了新屋,后来新屋又烂,只得又起新屋。这次他来住了几晚,总觉屋子里还是能嗅到淡淡的潮湿气味,棉被也湿重,烧了几日的木炭,也不?像从前温暖干燥的旧屋。
他的身侧放着一坛酒,从识海中缓缓醒来时,不?知看见了什么,望向远山云雾,脸上犹存一丝笑容。
夜非白拎起他身侧的酒坛晃了晃,空的,便随手从崖边丢了下去,在他身侧随意地坐下,说:“我?还是不大明白,稍微理一下。”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话本,所?有大事发生的轨迹都已经写好。小事可以更改,但大事不?能。温祝余从异世界而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但他注定会在某个时间消失在你的故事里,所?以他不?仅死了,而且连尸身都没办法留住...这个叫‘剧情杀’。咱们当初设法寻医问药,根本从思路上就都错了。”
牧长风朝着崖下挥了挥手,让酒坛飞了回来,点头。
“那跟那句谶言也没有关系。你能不能别在自己的生辰上冒险了,万一你妹知道了我?都没想好能去哪儿躲躲——”
牧长风说:“不?知道,不?能赌。”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去找那个写书的,只要让他把结局改了,人不就回来了。”
牧长风淡淡地说:“天裂后的时间规则与你想象的不?同,所?有发生过的事无从更改,就算改了故事的结局,也只是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与我们无关。”
“那续写呢?”
牧长风摇了摇头。
夜非白说:“不?对,温祝余既然知道你的故事,那也就是说,他原本跟写书的存在于一个世界,要找写书的,那还不?如直接找他。”
牧长风点点头说:“对,你刚刚才发现吗?”
夜非白:“......”
夜非白叹气道:“那不是又绕回来了。还能怎么办?你有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空抛物是违法行为,请勿模仿哈~感谢在2021-04-0103:41:55~2021-04-0204:5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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