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瓷砖上的纹理质感通透,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光。舒雾往后退了一步,鞋跟摩擦地面兹拉作响。
地上坐着那位弟弟久久没得到屋里人回应,终于心态躺平,在门口小声嘟囔一句“呵,女人,早晚让你哭着求我回去!”
舒雾:“......”
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这男生还挺可爱。突然get到了网上这么多少女喜欢追着小鲜肉的原因,毕竟肤白人软看上去好捏。
男生百无聊赖地打了几拳枕头泄气,以为舒雾和自己情况相似。
互相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他很自然熟地拍了拍旁边白得反光的瓷板:“姐,别客气!”
舒雾其实还有点懵圈,和刚才那个人似乎有三年没见过了吧。这三年也没有任何联系,彼此又成了最初那种不认识的关系。
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给她一种命中注定的错觉。
呸!人一大明星,说不定早就不记得她了。
她强制自己把这乱七八糟的念头收回去,低头看见还仰着脸期望她坐过去的弟弟。
没犹豫太久,也感觉确实有点站不住。
刚坐过去,男生就一脸好奇凑过来:“他这样一个月会有几次?”
“什么?”
“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啊,男女平等。”男生表示道,“我爸在家也是小公主,总爱闹脾气!你们这对的情况就和我家差不多,我这不是来和你交流交流经验嘛,顺便给你做做感情辅导。”
舒雾怀疑地看了看他:“就你这样被赶出来的,还能给我做感情辅导?”
男生一噎,心想你能比我好哪去?
不也和他一样被关门外头?
但顾忌女孩子的自尊,他换了种交流方式:“你男朋友很帅啊,穿个睡衣都跟在秀场似的。”
舒雾一愣,睫毛眨了眨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
可不是帅嘛,毕竟是十五、六岁就有几百万少女排队想嫁的人。
“他不是我男朋友。”她后脑勺靠在墙上,眼神有些空洞。
男生:“我懂,现在是前男友。”
“不是!”她语气幽幽,“我吧......是他学姐。”
男生了解地点头:“哟,还是姐弟恋啊!”
“......”舒雾懒得跟一陌生人解释这么多。
用舌头抵着腮帮鼓了鼓脸,盯着他问:“我和他真没什么关系。话说回来,你难道不认识他?”
其实明星什么的大都扎堆住一块儿,一是市区最贵的也就这几套房产,二是隐私性强,安全。
这男生给她的第一直觉就是个小明星,再不济也是个网红,没理由不认识那人。
男生反问道:“周星枕啊,全国人民谁不认识他?”
但这两年的大荧幕上已经不怎么能见到他的身影了。何况他和周星枕扯八千里远也没有半点合作关系,互为邻里也没什么交流。
舒雾听见周星枕的名字被他轻描淡写地念出来,还有点恍惚。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提过这个名字,甚至有的时候听见有人聊起,也会刻意避开。
男生话头一转:“我认识他,但你肯定不认识我。”
说完他还特鄙视地来了一句:“虽然我代言也不少了,但看你背的包就知道,哪有女孩子把几年前的款式背在身上,老古董!”
“诶,你有没有礼貌。我恋旧、我穷,不行吗?”舒雾气愤,拿出手机用百度搜图怼着他的脸,“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男生一手挡住不让她拍,两个人一躲一闪,完全没注意到那边的门又打开了。
舒雾斗不过这力大无穷的弟弟,气得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我不和你闹了,差点儿忘了正事。”
边说又再次确认了一遍罗讼的地址,明明没错啊,楼层门牌号全对得上。
“姐姐,门开了。”男生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指了指她身后。
舒雾身子一僵,放在手机上的指尖蜷了蜷,脑袋又放空了十几秒。然后很缓慢、很缓慢地转过身,对上了那张一如既往冷漠的脸。
男人趁这点时间似乎调整好了刚刚那一脸的倦意,衣服也换成休闲的衬衫长裤。额前碎发有点湿,五官硬朗立体,下颔线清晰落拓。
手腕袖口稍稍挽起,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明明打扮得不那么闲散了,却依旧是副漫不经心的态度,神色十分寡淡。
他斜倚着门框,脖颈修长,窄瘦的身影顺着灯光倾泻在地。薄薄的眼皮耷拉着看向她,从晦涩、淡漠到平静。
最后挑起的眼尾,仿佛在看什么招蜂引蝶的小浪蹄子。
舒雾莫名地心虚。“神颜少年”这四个字,自周星枕出道就变成他的专有名词不是没有道理的。
哪怕是如今他青涩褪去,成熟精致的眉骨间却不缺当年的恣意张扬。
她有点不想再看下去了。
正处在“直接跑”和“打个招呼再跑”两个决定之间犹豫不决,就听见对方懒懒开口:“来谈综艺?”
他一句话就让舒雾发觉,原来还真没敲错门!
舒雾没听出他还记得他们是老相识的意思,她想了想,决定做个称职的打工人:“您好,我是《心动瞬间》的执行导演舒雾,目前全权负责罗讼先生的镜头,有些事情想找他再确认一次。”
“进来。”他撂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屋。
舒雾深呼吸一口气,无视身后男生的加油打气,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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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已经放好了一双拖鞋,鞋码看上去是男士的。
舒雾下意识朝坐在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他没穿鞋,这房子里显然没有任何女性生物的存在。
她的犹疑不前让沙发上坐着的人心情不是很愉快,男人掀起眼皮望过来:“你们台里的人,都像你这么磨蹭?”
“......”
舒雾忍辱负重,穿上那双疑似他的拖鞋走过来。鞋不合脚,步子迈得也有些小。
她严谨地往两边看了看:“不是说有狗吗?”
周星枕蹙眉,拖着长腔:“嗯?”
“就是门上贴着的那个,内有恶犬。”她比划着解释。
周星枕抬眼看向她,想起了那张便利贴。
其实门铃没坏,只是他讨厌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