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望斗鸡眼似的盯着啪嗒啪嗒往地毯上滴水的花,难以置信:“……你从我家花园里拔了朵花送我,还说自己并不是不解风情??我看那白菊也开的挺好的,你怎么不干脆也摘了送我呢?”
灯光照着他清瘦的眉骨和苍白的皮肤,此刻他怒目圆瞪,圆溜溜的眼仁像举世无双的黑珍珠。
方晨不接话,笑嘻嘻地凑过来,大手扣住他的后颈往身前一拉,嘴唇就紧紧地印上了他小巧精致的额头。
樊望一下就闭紧了嘴。
这狗亲完了也不退开,亲亲热热地贴着他的额头,说话时嘴唇扫过皮肤,一股股热气就从樊望的额前蹭过。
他低声说:“我只喜欢你。”
樊望脸上一烫,心脏直接漏跳了两下。
晚上方晨照常给小小鸭讲故事,他把女娃抱在怀里,拿一本彩绘故事书,大手指着,一句一顿念得十分认真投入。
然而小小鸭却非常不耐烦,小胖爪子反手一挥直接把故事书打掉在地,方晨不得不来回捡了好几次。
与妹妹不耐烦的情绪同出一辙的是大哥的臭脾气,只听樊总裁唰唰翻着报告,冷漠地对电话里的沈易发射攻击:“度思的董事会席位为什么临时多出一个?他们安排谁来补位,又是什么来头?”
他们今天开了一轮并不顺利的并购谈判,此刻樊望心情不佳,沈易也是身心俱疲:“确实跟之前打听的有出入,我明天就去找冯总……”
沈秘书战战兢兢,闭眼只等大佬发话。
谁知樊望嗯了一声,蹙眉沉思片刻,再开口时竟然是:“说到冯总,他最近是不是调了批美洲鲥鱼投在生态园?你明天去一趟,捞两条新鲜的带回来,再配上鱼鳔,雪莲,石斛那些的煲汤食材,一并送到我家里。”
沈秘书电脑差点掉地上:“……捞鱼?老板你叫我去捞鱼?!”
樊望平时不好追求食材鲜贵,像他这种工作狂,几乎都不着家,今天这怎么,大佬说转性就转性了?沈易脑门有一万个问号。
都说带娃有个秘诀: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沈易觉得此处换成总裁也是一样的,突然要煲汤,此番举动,实属异常。
沈秘书试探发问:“老板,你是打算补上樊舒小姐已经迟到了一个月的百日宴吗?”
樊望淡淡反问:“我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不然你要这么多名贵食材干什么,我真的想不……还是你要摆结婚宴?!”
樊望噎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忽略了她:“对了,叫西装裁缝明天过来一趟,带上这一季的样图册和布料样品。”
沈易更呆了:“真要结婚啊,连新郎装都开始做了?”
樊望挑眉:“你有完没完了,谁说是给我自己做?”
“……!!”
沈易那绊绊磕磕的脑回路怎么也想不到方晨头上,曲曲折折绕完地球三圈半,终于自认为get到一个答题新思路,瞬间兴奋:
“来了吗老板!寡居多年都找不到女朋友的你终于决定对小鲜肉下手了是吗?要我帮你以建兰为中心把方圆两公里的单身小哥哥都搜集过来吗!咱们趁热打铁,再买个影视公司,集体原地送出道!
樊望面无表情:“建兰暂时没那么多钱往娱乐圈里砸,但沈秘书,我见你精神饱满状态极佳,想必是可以在今晚把度思的人事档案再过一遍了。”
“让我来亲自监制这个出道项目吧老板!我一点都不介意工作辛苦……嗷?!”
“度思现在还是以保守派为主,董事会临时多加一个席位,如果不是从外面空降,那高管提上来的可能性就极大,你从利益派别入手,逐一甄选排查,今晚应该就可以锁定这个候选人。”
“…………”
这边两人吵得驴唇不对马嘴,那边方晨心不在焉地拍着小小鸭的后背。
他正摇头晃脑给小小鸭哼着各种跑调的儿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一手搂着娃,一手掏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进搜索框:白菊的花语是什么?
电话那端的沈秘书还在装傻:“老板,虽然咱们跟度思确实有关系需要疏通,但送衣服还是不太合适吧?”
“谁要送他们?”樊望终于不耐烦了:“我明天带方晨去集团,叫他们量好尺寸,给他做几套西装!”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大衣也可以,多带几套过来。”
这一道惊天大雷把沈秘书就地劈傻,沉默足足两分钟才回神。
“老老老板……就上上上次那个流行语我还没给你科普完,不知现在当讲不当讲?”
樊望啪一下挂了电话。
——永失我爱。
客厅一下恢复了安静。
刚刚打嘴炮的声音仿佛还在客厅里盘桓飘荡,嗡嗡作响挥之不去,方晨盯着手机里搜出来的答案,一时呆住。
这个樊老板是怎么回事哟,说话真不忌讳,这么不吉利的花都敢问我要?
不吉利啊不吉利,呸呸呸。方晨在心里迷信地说,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31岁的总裁出口儿戏,四舍五入,那也算童言吧!
方晨闭着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