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之日,正是月圆之时。然则就是这明亮的月光,似也被森寒的剑气要逼得失去了光彩。
陆小凤赶到之时,正见得公孙大娘在舞剑。
确实是舞剑,短剑是由红缎带动的。很灵活,甚至比直接用手舞着的还要灵活。变化之变,甚至让人有些无法思异。
然则,这样的剑舞却也能杀人,这其中的招式招招致命。
难道这真是昔年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所武的剑器么。原来剑器不光可以舞来助兴,也可用来杀人。
好快的身手,好利的剑。
然而陆小凤却并不担心,公孙大娘的剑再快再利,也是比之不了叶孤城。昨日东方不败即能在叶孤城手里撑住不败,此刻自然也不可能会败给公孙大娘。
缎带已被丝线缠住,然则那顶端细小的针却是依旧直射而出,直奔双眼而去。公孙大娘反应极快,锻带立即脱手,整个身子已经凌空翻出,准备逃开。
翻身的那一瞬间,长裙翻飞,露出了一直被掩在下面的鞋子。那是一双鲜红的绣鞋,上面绣着的,正是一只猫头鹰。
陆小凤的身子瞬间移了过去,挡了退路。
公孙大娘只得后退,只是那柄本该握在手里的带红缎的短剑已经近前。她再侧身,看清东方不败手里的丝线正缠着红色缎带,带动着锻带朝着这边似只是随手一挥。
“留她一命”
耳边,便听得陆小凤的声音响起:“我还有问题要问”
缎带已至近前,此时微微上抬。紧接着,亮光一闪,眼前便已是一片黑暗。
东方不败顺开已经缠到一起的丝线与缎带,站在一边便不在言语。公孙大娘正用手捂住眼睛,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溢出。
忍着疼痛,公孙大娘怒道:“好狠的手段”
“本座一向有仇即报”东方不败冷笑:“不过若论狠辣,比之你还是要差上一线,至少本座从不平白杀人”
公孙大娘不屑:“谁又无辜,这世上何人无罪,我只是替□□道而以”
“替□□道?”
恍忽间,又想起幼时听到的那句‘替□□道’。那些人只因为这四个字,为了杀一个人,就弃他父母的生命与不顾。这样的人,谈得上什么替□□道,不过是为了一已之私而以。
东方不败冷冷一笑,缠在手里还未放下的鲜红缎带轻轻一挥,短剑便已经由下向上划去,另一柄剑却是直朝扑过来要阻止的陆小凤而去。
陆小凤后撤躲开,却再也没办法去阻止那一剑。
剑落,地上便多了一条胳膊。那是公孙大娘的,只一随手就砍了下来。
“本座最烦这些打着替□□道的名头做些害人之事,要杀人自是因为那人惹了你。替□□道,你又不是天,如何替得了?”
陆小凤一怔。
公孙大娘疼得已堪堪再站不稳,手一翻点了自己两处穴道,咬着牙还准备说些什么,却是又听东方不败说道。
“人性本善,但自出生起便一直在做恶。再好的人亦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你即要替□□道,最先该杀的人启不先是你自己”
又是一剑挥去,陆小凤竟怔怔的慢了一步,没有阻止。
公孙大娘已经站立不住,因为这一剑是砍在腿上的。且正巧还是膝盖之下,疼痛之下,竟是不由自主的跌跪了下去。
站在那里,东方不败高高在上的俯视,竟如同神抵一般。
接着,他又说道:“今日你共卖出四斤糖炒粟子,另外两斤分别是与一位妇人以及一个孩童。怕是这两人吃过的粟子,都没有你杀过的人多。你倒是给本座说说,你替的是哪门子天,行的哪门子道。”
公孙大娘咬着牙,恨恨道:“你不也没去救那几人,还……”
“因为本座从来都不是好人”东方不败打断她:“杀人之事本座干过不少,救人的倒是从来没有过”
“那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公孙大娘怒吼,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胳膊,她的腿。这个时候,任是她一惯聪明,也失了理智。
“本座不开心”
公孙大娘怔住。
“本座从未说过要杀你是因为你杀了旁人,之所以要动你因为你要毒害本座,本座颇为不喜”
东方不败冷冷道:“如若不是还有事情找你,你又如何能活到这会儿?”
“我不是绣花大盗”公孙大娘突然笑了起来,却是听着有些慎人,她笑和疯狂:“但我知道真正的绣花大盗是谁,可惜我怎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也永远找不到他的”
“……”东方不败:“就因为他是金九龄,所以你以为我们肯定不会知道?”
公孙大娘瞬间失了力气。
她不想相信:“你怎么知道”
陆小凤再次怔住,公孙大娘的反应明显证明了东方不败所说属实。片刻后,他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东方不败:“你昨日夜闯南王府就是为了杀金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