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薛明珠“噗”的一声喷笑,摇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本来想着,给她两天喘息之机,谁知偏偏又出了这样岔子,这可是天意,天叫她自作孽不可活。”
绿玉:……“奶奶,您……您想干什么?咱可不兴动手杀人啊。”
薛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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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干什么?我是不会将库房钥匙交给你的,就……就算你给我喝下毒药,我……我也不从。”
春姨娘面色苍白地退到墙角,身边几个大小丫头被薛明珠简简单单拨拉几下,就全都倒地上了,看着主子被胁迫,除了哭叫,竟是没人敢上前,都怕那碗“毒药”泼自己身上。
“这话可笑,我怎会给你喝毒药,爷还不活吃了我?虽然我如今扬眉吐气,可并不会做出格的事,这是一碗红花水,正室夫人不许妾室怀孕,这都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爷回来了,纵然有气,他也挑不出我的错儿。”
春姨娘的脸一下子就惨白如纸,她是清倌人时就被付青云赎身,所以未曾被老鸨用过绝育手段,虽然这些年未曾生育,但她自认为和付青云还年轻,未来有的是机会,若等到自己扶正,生下的儿女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岂不是再完美不过。
所以薛明珠这一碗“红花水”,当真是打在了她的七寸上,正惊惶不安到了极点,就见对方又往前凑了凑,轻声笑道:“你是聪明人,我又不是要打劫库房,不过去看一看,你不放心你就跟着。反过来,若不让我如愿,你喝了这碗红花水,即便爷震怒休了我,你这半生经营,也终究尽付东流,这当中的利害关系,用不着我点的更明白吧?”
春姨娘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她紧紧盯着薛明珠,片刻之后,忽地轻声道:“姐姐不就是要去库房看看吗?这有什么?我带你去就是,何必用这个来吓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当真深得其中精髓。”
薛明珠满意点头,将碗撤下,向青砖地上一泼,接着拍拍手:“成吧,那你就陪我去看看。”
“姨娘……”
荔枝愕然看着春姨娘,却见她淡淡道:“闭嘴,还不起来,等着我扶你么?”
“是。”荔枝委委屈屈站起身,心中却有些不解,暗道:这主子真是个没用的,怎么吓一吓,就当真妥协了?万一库房被奶奶打劫,她要如何向爷交代?
一行人来到库房,春姨娘拿出钥匙,命看守的媳妇打开库房门,众人走进去,果然就见里面琳良满目,举凡布料,古董,字画,珠宝首饰等等,竟是应有尽有。
薛明珠捡了一盒子首饰,装了一袋大小珍珠,又挑了几十匹各色布料和床帐,再为自己房间选了几样古董摆件,便兴尽收兵。
回来后就兴致勃勃收拾起来,绿玉无奈看着她,担忧道:“若说奶奶有急着用的东西,去库房取来,也无不妥,但只是为了这些,就被按个强盗名声,让太太和爷有收拾奶奶的借口,似乎又太不值得。”
“就是要给她们收拾我的借口,好在他们伤口上再撒把盐,让她们知道,正面对抗,我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薛明珠将首饰全都摆在桌子上,一边挥手对绿玉道:“你去把床帐都换了。真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你不知道奶奶我的风格?还动不动就杞人忧天呢。”
绿玉只得答应,刚挂了一床帐子,就听薛明珠好奇道:“哎!绿玉,反正无事,你不妨猜猜,太太会派谁带头来收拾我呢?”
绿玉嘴角抽搐两下,没好气道:“合着您还挺盼望那些恶婆子上门是吧?”
猜猜嘛猜猜嘛,就当闲磕牙了,要不然我给你添点彩头,猜对了,这只钗子给你,如何?”
绿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干脆利落将手里床帐挂上,来到薛明珠身边,嘻嘻笑道:“若叫奴婢猜,今儿带头的,应该是李姨娘。”
“李姨娘?”
这个人选薛明珠当真没想到,顿时也来了兴致:“说说,为什么会猜是她?我觉着从佛寺回来后,她还挺安分的,我以为她会闭门思过谨慎做人。”
绿玉撇撇嘴:“奶奶,这话您问问自个儿的心,信么?不是奴婢看轻李姨娘,那就是个肤浅轻薄的,吹一口气就能飘到天上去。”
“胡说,吹口气能上天的那是鸡毛。”
绿玉也不和她抬杠,摸着下巴道:“春姨娘这两日是见识到奶奶厉害了,断不肯出头。太太好歹身份在那里,只会下命,不会纡尊降贵亲自过来。如此,剩下的也就两个姨娘可用,凤姨娘虽不好,但还谨慎些,唯有李姨娘,她蛰伏了这些日子,对奶奶又一肚子气,这会儿再憋不住……”
不等说完,忽然就听院中吴婆子惊慌嚷道:“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