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大娘朝杨争比了几个个手势,然后拉了拉怔住的冬娃,指指冬娃菜篮里的菜。
杨争这才明白师弟跟孙大娘是为了他回来这件事出来买菜,杨争走过去,将冬娃肩上的背篓取下自己背上了,又揉揉冬娃的头,沉声道:“冬儿懂事了,知道主动出来,帮秋大娘提菜了。”
冬娃“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秋大娘笑着没点破,看向杨争身后的苏媚,这跟杨争一起回来的姑娘,她见苏媚珍珠金玉满头,绫罗绸缎在身,绰约绝美若仙,身边又是护卫又是丫鬟,一时不敢靠近,只能打着手势问杨争。
杨争一脸平静给双方做介绍。
“秋大娘,这是我娘子,苏媚。”
“娘子,这是我先前跟你提过的秋大娘,这是我三师弟,冬儿。”
苏媚要不是从杨争言行里看出这人确实高兴,就冲着这张脸,这格外冷漠坚毅的面容,是万万想不到杨争这会儿跟自家师弟愉悦重逢呢。
这一联想,难免想到平日在外,这人也跟在她闺房中表现的样子很有些区别,大侠就是有这个一脸冷漠说着很高兴,一脸淡定表达期待的本事,苏媚还记得成亲没几天爹就拉着自己偷偷说杨争软心硬面坨的事情,偏偏大侠自个就没完全发现这点。
她原先还想着,大侠在师门总该有些不同,表情当丰富许多吧?未曾想,这人在师门里也是这样,说少年老成,好像差点意思,说稳重,那也没够。
苏媚每每观察杨争这些细微的表情就觉得很好笑,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这时冬娃脆生生在一旁喊她。
“大嫂!”
苏媚觉得这孩子机灵,“嗳”的一声,笑着应了,“冬儿师弟。”
一扬手示意回风拿糕点出来给冬儿,苏媚先去牵了秋大娘的手,笑着说:“原来您就是秋大娘,夫君总说您做的饭特别好吃,我姓苏,家在东陵,是经商的,小字媚儿。”又对杨争说,“夫君,你常说冬儿师弟爱吃甜食,我备了许多不如拿几盒出来,咱们路上边走边吃?”
回风从马车上提出了两个装有肉干果脯跟糕饼的盒子,笑着跟在苏媚身后。
杨争见回风提了盒子下来,便点头,“好。”
冬娃一听有好吃的,眼睛便亮闪闪的,回风笑着揭开盒子小声喊他:“小少爷可要吃些肉脯?”
冬娃头一次被人叫少爷,兴奋回头对杨争道:“师兄,这个姐姐叫我少爷!”
杨争搞不懂冬儿在兴奋什么,平静的面容看了他一眼。冬娃一见大师兄这熟悉的眼神,非常熟练的转过头,给自己化解尴尬,自问自答道:“我还是头一次被叫少爷,好开心啊。”
回风看了苏媚一眼。
主仆二人早有默契,苏媚知道回风惊讶这孩子咋呼呢。
杨争沉稳,师门的人却未必个个沉稳。
苏媚心想:这冬儿师弟,长了个机灵面容,言语不忌,出其不意,想什么说什么,倒是个套话的好对象。
也只有大侠居然会介绍娘子时简单说个名字,苏媚深谙长辈的心理,出师门不久就入赘,这秋大娘满眼的好奇,若是能开口,早就细细问上。这会儿见苏媚主动自报家门,心里很高兴,却说不出话,只能连连比手势,比完才想起苏媚看不懂,见苏媚温声细语,还让冬娃吃东西,满是皱纹的脸上,便露出了羞涩朴实的笑容。
赘婿也觉着高兴?
苏媚知道让红袖传的信,估摸也就前天或昨天才传回青萍山,眼睛往杨争背上的背篓一瞧,再扫一眼秋大娘跟冬娃手里提的,心知这么多东西,定是买了专门招待他们夫妻二人。
赘婿可不算什么好事情,杨争是师门的大弟子,他那师父真就完全不在意?
秋大娘拉着苏媚的手,见她指尖节肥,一双手十分绵软,便笑着对杨争比了个手势,杨争便道:“娘子,秋大娘夸你生的好看,手里有福。”
苏媚含羞低头。
一行人慢慢向山上走,苏媚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秋大娘说一句,偶有冬娃兴奋的说上一句,苏媚都一句句记在了心中,身后跟着抬行李的家丁不少,杨争本不想这么多人进山,但架不住苏媚要求。
这些家丁中,有两个记路绘图格外擅长的,苏媚不知杨争师门底细,上辈子传言只听过“武渔”的只字片语,当年她被李明威囚禁许久了,打听江湖的事情太多怕被发现,毕竟江湖的消息路子由大侠的兄弟掌握着,万一有个人传消息给大侠岂不麻烦,她不想惹人注意,镖局护送的人就按照杨争的话留在了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