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靖抱着闻峤踏进瑾园内时,玉琢玉凝看到他们的身影便立即迎了上来,眼中蕴着泪花,在见到闻峤的右脚被包裹得鼓囊囊的,无法行走时,更是又羞愧又心疼,两人一前一后围着,玉凝哭声道,“姑娘怎么了?脚怎的伤着了?都怪奴婢不好,没有看好姑娘。”
一边说着,一边哭得更大声了。
闻峤骤然听到玉凝玉琢的哭声,心下一酸,知道她们对自己忠心耿耿,想必是担心极了,心里又愧疚,又难过,只是方才已经哭过,这会儿倒是流不出泪了,只低声道,“你们莫哭,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闻靖见这两个丫头哭得这般大声,知道她们是担心闻峤,此刻听得却也不免有些烦,便低声劝道,“莫哭了,峤儿这段时日赶路劳累,你们还不快去将峤儿的东西备好,先让她洗漱一番,在给她准备些吃的。”
“是。”玉凝玉琢连忙应下。
其实闻峤喜欢的吃食她们早已备好了,干净的衣裳也已备好,只是不知闻峤回来的准确时辰,所以沐浴的热水还未准备,这会儿听到闻靖的吩咐便立即去准备。
闻靖则将闻峤抱着进了她的寝房,小心翼翼的放在外间的软榻之上,又给她垫了软枕让她好好靠着,一切都收拾妥当后,玉凝搬来一方红木矮凳,知道国公爷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径自将矮凳端上前来。
玉琢则端来一方矮木几置于软塌左侧,又相继端来糕点、果脯、蜜饯等吃食,都是闻峤平日里爱吃的,一一摆放在矮木几上,玉凝则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人参血燕汤。这参汤老早就熬好了,只待闻峤回来后稍稍一热便可入口。
“姑娘,参汤来了,还热着,姑娘快些喝了。”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端到闻峤跟前。
“我来罢。”闻靖骨节修长的手接过玉碗盛着的羹汤,用银羹稍稍一搅,随即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了闻峤面前。“来,还热着,快些喝。”
闻峤有些羞意,曾几何时她被人这么侍候,这个人还是她的父亲。可记忆里闻靖对她就是这么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们父女的感情极深。
“父亲,我手没伤,我自己用罢。”
闻峤抬手解下面纱,伸手就要接过,却被闻靖用手臂挡住,一边嗔怪道,“峤儿,怎的与我还生分了?从前你喝药哪次不是我亲手喂的?怎么今日还见外了?”
闻峤只好作罢,乖乖的张口,任由闻靖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着参汤。
参汤熬得极浓,血燕更是顶好的天家贡品,由温太后所赐,与长白山雪参一起熬了几个时辰,入口即化,唇齿之间满是浓浓的香气。
老夫人詹氏与平氏一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闻靖一勺一勺的给闻峤喂着参汤,眼中是浓浓的珍惜与宠溺,老夫人侧头看了一眼平氏,见平氏只是默默的垂了眼,老夫人不动声色,手中拐杖轻轻敲击木板,发出铛铛的声响。
闻靖闻声回头,见是他母亲到了,立即将手中羹汤放在了矮几上,站直身道,“母亲。”
闻峤见是祖母与母亲平氏来了,便从软塌前坐起身,正欲下地给两人行礼,被詹氏抬手制止,“峤儿不必多礼了,既受了伤,自是以养伤为重,都是自家人,不必计较这些虚礼。”
说是这般说,闻峤仍是下了地,站直了身向詹氏与平氏行礼,“闻峤见过祖母,母亲。”
闻靖见闻峤要行礼,也未制止,只是在她行过礼后扶着她坐下,抬手揉了揉闻峤如墨的发髻,无奈道,“脚踝可还痛?你莫着急,荀太医就快来了。”
闻峤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不痛,多谢父亲关心。我的脚伤在平阳城时已处理过了,大夫说了,只是需要时日将养。”
闻靖听罢点了点头。
老夫人詹氏这时坐到了软塌的一侧,落座时闻靖上前亲自搀扶,平氏则退到一旁,见闻靖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便低声道,“我已去通知了夫子,安哥儿的课时会早下一个时辰,待会儿便可过来见大姑娘。”
闻靖点点头,转头朝闻峤道,“峤儿,安哥儿今日有课,过会儿子过来看你。”
闻峤点点头,正想说不必这么多人都过来看她时,老夫人忽然道,“峤儿,将你这段时日的经历同我们说说,记住,不要有隐瞒,不论发生了什么,咱们都可以一同商量,一同度过。”
闻峤见祖母看着她的眼神虽沉甸甸的,却隐有一丝慈爱与威仪,闻峤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时才发觉屋内的侍从皆已退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从皇宫里失去意识那一刻起缓缓道来。
与此同时,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