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熹微的晨光从云来客栈二楼厢房的窗棂透入时,闻峤正缓缓睁开了眼。
青柑这时推门而入,目光落在床榻上的闻峤身上,见晨光的余晖笼罩其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笼在一片光晕之中,正巧此时闻峤稍稍转过身睁开了眼,昳丽的容颜被晨光笼罩,仿若流光皎洁,美若天人。
青柑头一次看到这一幕,一时呆了。
愣愣看着闻峤半晌,直到闻峤坐起了身才回过神来,端着方才打来的热水走向床榻,一边低声道,“姑娘这般貌美,当真叫人不敢直视呢。”
闻峤一愣,抬头看向青柑,见她只是单纯的赞美与艳羡之色,不由失笑,“有这样一张脸,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话落,青柑一惊,这几日她已习惯了自言自说,方才也是突然的感慨一下,却不想闻峤竟然回
了话,忙惊声道,“姑娘,你可以说话了!”
闻峤一惊,猛然反应过来,刚才是她发出的声音?
闻峤满脸不敢置信,朝青柑道,“是我吗?”
这声一出,闻峤发现的确是她自己发出来的,虽然不如从前那般轻灵,而是带着些许沙哑,但的的确确,是从她的咽喉处发出来的。
青柑也不由得替闻峤高兴,忙道,“我去告诉公子!”话落便立即转身,脚步轻快的出了厢房。
赵景洹听到青柑的消息片刻便赶过来了,一眼见到正坐于床榻前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的闻峤,轻声问,“青柑所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可以说话了?”
闻峤这时已从巨大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望见修长的身影伫立门前的赵景洹,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七王……”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赵景洹抬手打断。闻峤这时才发现跟在赵景洹身后的常弓与青柑。
闻峤突然想起,这几日青柑对她的称呼都是姑娘,对赵景洹的称呼则是公子。
看来她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能言便好,恭喜。”赵景洹这时已进了屋,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朝身后的常弓吩咐道,“常弓,去请一名大夫来,最好是擅长哑症的。”
常弓领命退去。
闻峤不解,就听赵景洹转过头来对她道,“你今日能开口说话,却难保明日又失了声,还是请一位大夫过来看看为好。”
闻峤点点头,见一身浅灰色束襟长衫长身立于眼前的赵景洹正一脸关切的望着她,想起这数日来赵景洹的贴心安排与照顾,而他自己本就是一个久病之人,虽不明显,闻峤却时常听到他的咳嗽声,想及此处,心下越发感激,便朝着赵景洹柔柔一笑,温声道,“这些时日,多谢舅舅了。”
赵景洹一怔,见闻峤笑眼盈盈的望着她,秋水般的瞳眸里满是感激,眸色微敛,忽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唤得不错。
他可不是她的七王舅吗?
青柑这时瞪大了眼,惊声道,“公子与姑娘竟是甥舅?”她从未想到,这位美貌惊人的姑娘与气质华贵的公子竟是甥舅的关系?因为闻峤看上去年岁不大,赵景洹同样也不显年纪,而且两人皆容貌出众,气质华贵,看上去极为登对,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恋人。
“青柑。”赵景洹忽然开口,“此事与你无关。”
青柑心神一惊,慌忙低头道,“公子恕罪,奴冒犯了。”
“退下罢。”
“是。”青柑低眉敛首,小步退了出去。
屋内,闻峤见赵景洹平静的面色,心里一时有些忐忑,“你可是不喜欢我这般唤你?七……王爷?”
赵景洹侧头看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无妨,你我的身份在外不便透露,而我本也是你的长辈,就方才的称呼罢。”
闻峤点了点头,又偷偷瞧了瞧赵景洹的面色,见他面色如常,便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一丝雀跃。
他同意她这般唤他,应当是不排斥她的接近罢?
那她与赵景洹的关系,算不算是更近了一步?
不多时,常弓回来了,带了一名擅长治疗喉疾的大夫。这位大夫姓乔,年约五十,看上去却不过四十左右。
大夫给闻峤仔细的问诊了一番后,朝众人道,“姑娘的嗓子像是被某种药物短暂的压制了声腔,如今过了些时日,药物的效力逐渐散去,姑娘的嗓子便也逐渐恢复了。”
闻峤听了极为高兴,“那就是说我的嗓子可以恢复如初了?”
大夫点头道,“理当如此,姑娘若是担心,老朽可为姑娘开些润嗓的药物,姑娘含在口中即可,想必几日便可见成效。”
赵景洹听了,却是凝了凝眉,低声问,“大夫可知是何种药物有此效力?”
乔大夫却迟疑了,“这个……的确会有一些药物至哑,但如这般短暂压制声腔的药物,咱们境内却是没有,不过老朽听说齐国境内有一种药物有此功效,却需与一些药物结合提炼而成,药物与药方咱们境内的大夫不得而知,至于姑娘的嗓子是否受此药物所至,老朽就无法确定了。”
赵景洹闻言眉梢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