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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永远的奥古斯都32(1 / 2)


七日后,宴会在凯撒位于台伯河对?岸的别墅举行?。

论外观,这栋建筑与帕拉丁山上的任何豪宅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真正令人赞叹的是它的花园。

这座花园依地势而建,面?积巨大,从底部从上数共有四层平台,由石制阶梯串联在一?起,每一?层建有风格不同的喷泉,灌木与花丛被奴隶修剪成规则的几?何形,奥林匹斯主神?雕塑形态各异,十二位神?明或站立,或半卧于水池中央。

园中可供歇脚的地方很多,元老们身穿托加,站在大理石凉亭中闲聊。白孔雀与绿孔雀走出月季花丛,向高贵的客人摇动翎羽。

利维娅应邀出席,穿过长廊走进花园。秋风吹皱水面?,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将一?只桃子从树上打?了下来,恰好被她接住。

宴会尚未开始,朱庇特雕像旁,西塞罗正与布鲁图斯、卡西乌斯讨论哲学。

他?们试图用几?何学解释世界的构成,又从人天生之感性讨论到理性神?与希腊神?明的区别。

“待小德鲁苏斯成年,我将退隐图斯库鲁姆,完成创作,”话题进行?到最后,老者告诉两位后辈,“学术可不比演说?简单,我需要搜寻亚历山大里亚幸存于火灾的文献,还得?创造出新的拉丁词语,用来匹配希腊语中的哲学词汇。”

“加图死?了,您又要离我们而去,整个罗马,还能再找出几?个热爱共和国的人呢?”布鲁图斯有些伤感。

“罗马需要您,”卡西乌斯伸出双手,握住了西塞罗的右手,“元老院需要您。”

“我无能为力,元老院是凯撒的奴隶,我们都是凯撒的奴隶。”老人语气轻松,仿佛正讲述某个了不得?的笑话。

西塞罗爱共和国,却又屡次屈服于庞培与凯撒的强权;正如他?爱法律,却在本人执政之年未经审判处死?了喀提林的党羽;正如他?爱正义,却曾为侵吞犹太人财产的斯弗莱克斯辩护。

布鲁图斯没有接话,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卡皮托尔山,朱庇特神?庙的顶部有金光闪动。

利维娅吃完桃子,擦干净手,走到三?人身前,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盖乌斯,你家姐姐身子可还安好?”老人关切地问。

“她的眼睛还是不能见光,估计要养很久才能好。”女孩仍旧使用之前编出的借口。

“最近功课如何?有没有遇到困难?”西塞罗继续问道。

“老师教得?很好。”

“如果只是普通的老师,我一?定不会支持你去学校进修修辞学——连演说?家都当?不成,怎么教学生演说??幸好你的老师与我曾是同门,才华横溢,你要好好跟他?学习。”西塞罗叮嘱了利维娅几?句。

“等你掌握了基本理论和技巧,我会让提洛抄写我这些年的演说?稿,你可以研究一?下用词和结构。”他?补充道。

这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驯兽奴不知从哪里牵出一?头豹子,恰巧经过四人身旁。

这头雌豹的体型并没有很大,皮毛黢黑宛如火炭,一?对?金眼中是竖线般的瞳孔。

它不知被关了多久,失去了猛兽应有的神?采,步伐缓慢,精神?不振,脖子上戴了个皮项圈,由一?根铁链子牵着,顺从无比。

“这是哪来的豹子?”卡西乌斯叫住了驯兽奴。

“它来自印度,由东方省份的商人运到罗马,几?天前被埃及女王的人买下,卖给了主人凯撒。”驯兽奴低下脑袋,恭敬非常。

“埃及女王到场了吗?”利维娅问。

“她正坐在长廊里,与加利利统治者的随从用希腊语辩论。”奴隶始终不敢抬头。

“加利利的统治者,是不是安提帕特的儿?子希律?”女孩追问道。

“正是,”奴隶回答,“他?与父亲带了一?名犹太随从赴宴。”

“我想?去凑个热闹,瞧瞧这群异族人到底是如何辩论的。”

利维娅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欠身与长辈们道了声抱歉,离开喷泉,朝长廊的方向走去。

长廊位于别墅靠花园的那一?面?,二十六根科林斯柱撑起大理石顶部,毛茛叶纹繁复而华丽。

长廊西侧放了一?张卧榻,身穿斯托拉的女眷围在卧榻前,微风迎面?而来,夹带了月季、脂粉与精油的香气。

利维娅记得?,自己上一?次打?扮成贵女还是一?个多月之前。

“埃及女王辩赢了希律的随从。”旁边一?位贵妇告诉她。

女孩挤进人堆,看见克利奥帕特拉半卧于长榻之上,姿态悠闲。

女王的头发用散沫花染成了最为时尚的红色,她的长腿细腻而富有弹性,于太阳下泛起银光,那是独属于女性的武器,与塞琉古军中大象的獠牙、波斯人的反曲刀没有什么区别。

克利奥帕特拉左侧站着一?位大胡子年轻人。他?应该就是希律的手下,一?身希腊装束,眉眼东方味十足。

此时此刻,这位男人眼里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右手也紧握成拳,背在身后。

“月球以下是变幻的,月球以上并非永恒不变,而且,我相信天空并不是由以太构成。为什么亚里士多德的观念一?定是对?的?”

情绪激动之时,他?的嗓音就会变得?格外尖细。

“您并不能列出充足证据反驳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克利奥帕特拉将高傲写在了脸上,不以为然,“叛逆的小国奴隶,不如让希律请个亚历山大里亚的学者给你教天文。”

“我不是奴隶!”年轻男子涨红了脸,利维娅注意到,他?的五官过于精致,为下巴上那圈黑胡子增添了几?分?违和。

“叛逆的犹太小男孩,你长得?真不错,不如过来伺候我。”埃及女王轻笑了两声,从面?前的果盘拿了几?颗葡萄。

随后,她将葡萄抛向空中,被她的埃及奴仆用口衔住。

“我奴隶会的杂技,你会吗?”这是一?句明显带有侮辱意味的挑衅。

“本以为大名鼎鼎的克利奥帕特拉与旁人有什么不同......没想?到,她竟只是这样一?个傲慢无礼的女子,仗着与凯撒的皮肉关系,妄图在罗马拥有一?席之地,”希律的随从用流利的希腊语回敬道,“您有亚历山大里亚这样伟大的城市又如何?您有索西琴尼这样优秀的学者又如何?”

“亚历山大里亚的图书馆举世闻名,还不是被罗马士兵烧了个一?干二净?索西琴尼博学多才,还不是将才华献给了罗马的历法?”

“您贵为一?国女王,不过是罗马胯/下的玩物罢了。在我看来,您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富庶的埃及是罗马的高级奴隶,而您,只是凯撒的高级妓/女,您的儿?子永远摆脱不了私生子的名头。我真是为他?感到悲哀——可怜的孩子,怎会拥有这样一?位浅薄自大的母亲!”

利维娅站在月季丛边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希律的随从还挺擅长斗嘴。

克利奥帕特拉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抬眸瞧了他?一?眼,脸颊上的笑意仿佛冻结成冰。

“你叫什么名字?”她从齿缝中挤出了问句。

“我一?个小小随从,不值得?您挂念,”年轻男子成功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告辞。”

男子没有回头看克利奥帕特拉的反应,步伐轻快,离开了长廊。

利维娅想?起昨日夜晚在酒馆偷听到的阴谋,猜测这位随从是要去找主人希律,心中立刻做下决定,迈步跟在他?后面?。

“您别跟着我了。”没过多久,年轻男子猛地转身,精致的眉眼酝酿起不耐烦的情绪。

当?他?看到利维娅那张脸时,坏情绪顿时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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