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府上来?的是那位盐运使,官职不算大,但权大,肥水也多。
苏老爷有意跟他结个善缘,特邀了一众乡绅富商县太爷一块,尤其是他新结交的那位。
肖容萱虽然年纪摆在了那,跟青葱般水嫩的妙龄女?子?没法比,但有手段,身姿曼妙,原本就熟知男人心理,再青楼待过一段时间后,更知道怎么勾人。
她就甄个酒的功夫,就引得那位五十多的盐运使咽了咽口水。
苏家老爷有意攀附,就算发现自己侍妾在勾那位盐运使,也忍下那满腔怒气,扯着嘴角让肖容萱去侍奉。
那盐运使一听?,笑开来?,一手握上肖容萱的手,哪知肖容萱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故意的,直接跌进?他怀里,立马羞红了脸。
苏家老爷僵硬笑着,他总觉得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两个能立马天雷勾地火的滚到一块去,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位柔弱侍妾手段这么厉害!
他闷闷的喝了下酒。
忽然前方有人入内,他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位客人因女?儿身体忽然不适,就去他们?客房歇了会。
他赶忙起身去迎:“商老爷,令千金身体如何了?要紧不?”
商祜:“无妨。只?是舟车劳顿,累到了。”
“那尊夫人需要去女?眷那边吗?”苏老爷不确定着道,一般直接带过来?的都是供人赏玩的侍妾,但这位气度不像个以色侍人的。
商祜:“不必。她是妾室。”
“哦。那这位姨娘一块入坐。”苏老爷恭敬着,虽然是个妾室,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商祜爱护的紧。
肖容幼福身:“多谢苏老爷。”
声音清脆,不卑不亢,举止有度,苏家老爷不禁暗暗心惊,这妾室是将来?要扶正的那种吧?
他看了眼自家已经?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妾室,嘴角一抽,简直天差地别。
肖容萱在听?到两人声音的时候,浑身一僵,趴在盐运使的怀里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遮羞布在此刻被扯的一干二净。
她可?以做到毫无芥蒂的勾引别人,但唯独不能在这二人面前。
可?偏偏这位盐运使,抱着她起身,就往商祜那边走去:“商老爷,又见面了。”
商祜点头:“林大人。”
“这还是头次见商老爷带着妾室出门啊。”盐运使笑着。
商祜淡淡点头:“最近大事忙完,是时候带她出来?玩了。”
两人相谈甚欢,肖容萱却浑身僵硬,后来?入席,她听?着四周人说商祜居然给侍妾夹菜,又说他如此疼爱,想?必即将扶正吧,正尴尬着,此刻,盐运使忽然捏了下她,肖容萱脸色直接变了,原本这盐运使对她有兴趣,他偷偷碰她,她也能得意下,现在,他每偷偷碰她一下,她就仿佛被针扎般难受。
四周欢声笑语,只?有她,格格不入,难堪至极,就算她明明没有去看他们?,她好?像也能感受到对面嘲讽的眼神。
肖容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场宴席的,宴席结束,她立马回了自己屋子?,扶掉桌上茶杯茶壶,茶壶摔地,发出清脆又劣质响声。
她望着满地碎片,苦笑着,以前,她生?气随手砸的东西都不知道比这破茶杯茶壶好?多少,现在却……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美?人?”油腻的声音背后响起,肖容萱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抱了个满怀,她吓了一跳,正要挣脱,身体就翻了过去,盐运使那张老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肖容萱想?起刚刚见过的商祜俊美?健硕的模样,突然的有点受不了这个盐运使。
她两手推着,扯着笑:“大人,您怎么……”
“苏宁把你送我了。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赶紧的!”
肖容萱还在挣扎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为了荣华富贵委身于她时,下一瞬,她就有种自己被一只?又老又肥的猪舔着的感觉。
她突然的想?拒绝,两手正要推开,脑中?又浮现商祜给肖容幼夹菜的情形,咬了咬牙,两手攀了过去,酥酥软软的声音响起:“大人,让奴家来?伺候您吧。”
外?面。
“这母亲,你们?还要吗?”商祜站在一旁,看向已为人妇的季瑶,昔日明媚娇纵的小姑娘一脸震惊惶恐。
肖容幼最终于心不忍,一把扯走站在窗边傻掉的两人。
“我们?走吗?”她询问着。
商祜看了眼两人,道:“不走,住一晚,明早再见。”
第二天,肖容萱唇齿紧咬的看着一旁心满意足,开始穿衣的盐运使,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软着音:“大人,奴家可?是你的人了。”
盐运使困惑转头:“就算你想?要,我今天也得走了。”
肖容萱一听?,脸刷的一下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带她走?
那盐运使看她表情,立马明白了,嘲讽着:“你都几岁了,哪来?的脸觉得本官会带你走?昨晚肯玩你,就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肖容萱一双眸立马的红了,恨不得宰了身前这个白占她便宜的人。
“好?了,你要是舍不得本官,本官临走前,会再来?一趟的,毕竟你昨晚伺候的本官比勾栏的还好?。”
肖容萱只?觉得屈辱,却也不敢对他做什么,只?得扯开嘴角笑。
盐运使大步离开,肖容萱对着被褥发了通火后,才起身穿衣,她是妾室,那个主母压根没分她丫鬟,她打水也得自己来?。
她刚走两步,就看到自己门口站了两个身影,她定睛一看,有点不敢相信。
季瑶?季瑞?
肖容萱激动着,迈着步子?就要向昔日疼爱的女?儿走去,她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瑶儿,瑞儿,你们?来?救娘亲了?”
肖容萱擦了擦眼泪,顷刻间又成了两人当年慈爱的娘亲。
季瑶眼眸微垂,往后退了两步。
肖容萱见状愣了下,一种巨大恐慌遍布全身:“季瑶!你这什么意思?我是你亲娘!你打算不要我吗?”
季瑶又往后退了退,眼眶含泪:“你不是我娘!”
“我娘才没那么不自爱!”
她娘明明那么端庄雅致,就算对季琼不好?,但她也是温柔和?善的,绝对不是昨天看到的那样,对着一五六十岁的老头使劲浑身解数去勾引,最后还主动伺候人家。
“瑞儿!”肖容萱对着季瑞喊着。
季瑞瞥过头去,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捏了捏,最后从怀里掏出他攒了几个月的钱,放在地上。
他们?因为身上有着她的影子?就被季康厌恶,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功名,爹他总算稍微看重?他一点了。
他就算再不忍,也不能带她回去。
他此时此刻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他娘不带商从安走,因为带了,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就有可?能付之?一炬。
而现在的她,比当初年幼的商从安更不堪。
“娘。您最疼我们?,我们?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就请您留着吧。”季瑞拽上季瑶就往外?走。
“你们?两个白眼狼,给我站住。”肖容萱急急就要去追,商祜忽然带着随从出现,拦住她的去路。
肖容萱惊恐的看着商祜,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会杀了她的,还是碎尸万段的那种。
她拔腿就要往回跑,被商祜随从押下。
“商祜,你想?做什么!草菅人命是犯法的!”肖容萱挣扎着。
商祜冷淡的看着她:“你以为就算我不杀你泄愤,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孤注一掷的攀附盐运使,苏老爷就会放过你?”
肖容萱打了个哆嗦,不会,他不会,她太清楚苏宁的性子?,他容不下背叛。
“商祜,你能救我,对吧?”肖容萱立马跪下来?,挪到商祜跟前,伸着手就要去抱他大腿,“不然你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商祜冷着张脸往后退了退。
肖容萱却仿佛没看到般的,将他当做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抓着不放:“你想?要我,对吧?你还是心里有我的,对吧?不然你不会布那么大的局来?逼我彻底背叛苏宁的。”
肖容萱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他突然在淮城买那么大的宅子?,突然带肖容幼这么好?,还带她的一双儿女?过来?,他肯定是还对她有意,现在只?是生?气罢了。
“商祜,以前是我错了,我现在不任性了,我以后乖乖待在你身边,好?不好??”她想?着自己马上又能荣华富贵,要是当年早知道商祜能有今天,从安能有今天,她怎么也不会便宜肖容幼。
商祜脸色更冷:“想?要我救你?”
肖容萱惊喜点头。
商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着道:“那你就一路三跪九叩的叩到京城去,去跟大房的道歉。”
“你做到了,我就替你赎身,安排你下半辈子?。”
肖容萱一听?,整个人彻底跌坐在地,浑身如坠冰窖。
院门口,肖容幼靠着,她看着大树,他们?坐马车就坐了两天两夜,一路叩过去,非死即伤吧?
过了会,商祜走出,看了眼她一眼:“不进?去?”
肖容幼摇了摇头:“累了,不想?看到她。”
商祜从袖中?掏出放妾书:“这个给你。从此以后,你想?留商府,我给你扶正,然后那个小院子?依旧给你喝茶晒太阳,你如果想?嫁人,我就给你出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肖容幼指尖轻颤的接过那张放妾书,忽然的哭了,多年委屈终于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