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头次来的,才什么也不懂,也不信前辈劝告,而在那兴奋的揣摩会考什么。
“今年发放商籍科考资格,会不会就礼崩乐坏来篇策论?”
有人附和点了点头。
“但听说北边灾荒,押送的粮草到那边就剩不到十分一,会不会让我们谈论关于朝中腐败现象的看法?”
有人又点了点头。
一群人讨论的热烈,门口一小小身影吃力拖着一大堆书,进了角落。
商从安揉了揉肩膀,心酸了下,含泪开始临时抱佛脚,虽然这量多到再来三个她也看不完,但她好歹得弄出看书看的废品忘食,差点把命搭上的模样。
没准到时候那位相爷看她体弱少打她两下?还能留个全尸?
人打了个哆嗦,立马随机抽出一本猛看,一柱香后,前头一张凳子“砰”的一声倒下。
商从安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继续风雨不动安如山,她要好好看书,好好捡命。
“呦,这就要哭了?”戏谑声音响起。
商从安皱了皱眉,深吸了几口气,要心静,要好好看书。
“你不要太过分!”
商从安翻了页书,看到下面批注,点了点头,强迫自己不去八卦人吵架,毕竟在场年纪从十几岁到四五十岁都有,刚刚好像还看到了一白发老先生?肯定什么脾气都有。
“哗啦”的一声,一笔袋子带着笔墨砚台从天而降,砸在商从安手边,本就拖书拖的发软的手直接被砸的生疼。
商从安“啪嗒”一声扔下书,抬眸怒视前方,在人家桌边吵架,还让不让人看书了?
不知道别人考砸了,是会没命的吗?
还是说,这是一种新的解决对手的方式?
她气势汹汹的看向人,一男子正一脸阴郁,似笑非笑,连着那头发丝都写着“桀骜不驯”四个字。
他对面,一白白嫩嫩,清秀小公子咬着唇,像是受尽委屈,却又不愿屈服,现在两边僵住了。
“喂!你们吵架能别在别人桌边吗!”
一道凉凉视线扫来,那男子嘴角一勾,下巴微抬:“吵架,难道还约地方?”
商从安:“……”
好像有道理?
她又看向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那小脸已经涨红,说话已经彻底底气不足:“我又没说错,而且你打扰了人家,还有理吗?”
“怎么?打扰人家的只有我一个?”季琼冷笑了下,“敢情季二公子刚刚是一个字也没往外蹦啊?”
“还是说,你季二公子说话就是金玉良言,别人说的话就是打扰人家的废言?”
商从安:“……”
算了,她还是看书吧。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儿不懂事,打扰到你念书了。”门口,女子一身富贵又不失清雅,温柔却又不失贵气的缓缓走来,身后还跟了另一小公子,从容貌看应该是兄弟……或兄妹姐弟?
“娘!你怎么又说弟弟不对!明明是那家伙欺负人!”那明显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嘟着嘴,跺着脚,喜怒全写在脸上。
这是只有长在蜜罐里才养的出来的性子,商从安恍了下神,恍惚间,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女子无奈的点了点那“小公子”额头:“你啊你,怎么说话,那是你兄长!”
“我才没那种兄长呢!我要去找爹爹!”那小姑娘瞪了眼男子,扭头就往外跑。
商从安视线再挪向步步向她走来的妇人,姣好的面容,温婉柔顺,一双眸如秋水盈盈。
“这是赔公子的书的。”一张银票随着白皙的手被夹在刚刚掉地的书内,书再被那手捡起,还细心的给拍了拍尘土,端的温婉雅静,一看就是生活美满幸福。
商从安怔怔的看着人,唇齿微颤了片刻,随后眼眸微垂,两手交叠,一切正常的行礼:“夫人多礼了。”
女子笑了笑:“是我儿顽劣,多谢公子大晾。”
“肖容萱,既然管不好儿子,那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李琼冷笑着再次看人装模作样。
肖容萱听完,抿了抿唇,眼眶闪过丝泪花,抬手轻擦了下,行礼:“瑞儿还小,如果得罪了大公子,妾身替他赔礼道歉,只是,可否让瑞儿一块参加入学试?”
此话一出,四周立马议论纷纷:“早就听闻季琼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原来是真的。”
“前两天还听说他替那些无辜秀女抗罪,还勒令不准别人说那些秀女不是,还以为是个品性高洁的!”
“高洁个什么,一看就是沽名钓誉的!”
“这就是季家那位姨娘吧?碰到这么个继子,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法扶正。”
“有些人身为季家嫡长子,才学不如季总监院就算了,连品性都不如自己弟弟。”
“换成我有这么个废物儿子,我早给逐出家门了!”
季琼视线不屑的扫过一众听风便是雨的,最后重新落回肖容萱身上,看着人现在脸色发白,嘴角戏谑勾着:“如果本公子不同意他考,你要如何?”
肖容萱咬了咬唇,朱唇轻起,脸色越发的白:“妾……妾身……”
“走什么走!”门口一道雄厚声音传来,中年男子一手负后,怒视着季琼,他身后是刚刚跑出去的小姑娘。
“谁能入,凭的都是才学!季家家教是这么教你的!不准聪颖的弟弟超过你,还打算断他求学的路!”
商从安垂着头,明显看到刚刚还无所谓众人言语的人,此刻压着桌边的手忽然颤了下,然后捏着桌子边缘,青筋暴起。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季琼气息不稳,冲人吼道,眼眶渐红。
商从安叹了口气,世上最伤人的有时候不是外人怎么看,而是最在乎的那个怎么看。
她拽了拽人:“五十两,带你过!”
不远处宋帆早就看到人拖着书进来,他见过临时抱佛脚的,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抱的,他冷哼一声,视线淡淡扫过某人身后堆到半人高的书,不屑着:“就凭你?”
季琼这才真正打量人,瘦弱不堪,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纤细的他一捏就能断,一双眼倒是水灵,他再看了眼人身后书,下巴微抬,眼底闪过丝狠意:“三十两,本公子带你过!”
商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