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师。”段稷态度诚恳地认错,说完,他又看向老干妈,试探着问了句,“要不,我出去站两节课,让您消消气?”
“你想得倒美。”老干妈冷笑一声,“滚回位置上坐着!”
得。
看来这节课老干妈打算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遵命。”段稷也不想惹老干妈生气,但偏偏他俩天生八字不合,老干妈看到他那张脸,血压就突突地升高了,段稷也没办法。
刚坐下,陶子川就跟闻到鱼腥味的猫,伸着鼻子就凑了过来,“牤子啷个了?”
“没啷个。”段稷趴在课桌上,“运动过度。”
“啊?”陶子川震惊道:“还没开始跑就运动过度了?”
段稷声音透过手臂传出来,听着有点瓮声瓮气,“他早上来还跑了五圈操场。”
“卧槽,他吃伟|哥了啊。”陶子川吃惊道:“大清早就这么兴奋。”
他从桌肚里拿了一个热狗面包给他,“早饭。”
“不要。”段稷现在没心情吃,把脸转向窗外,“我睡瞌睡。”
“睡嘛睡嘛。”陶子川忽然想起什么,又凑到段稷的耳边,小声道:“今天周五了,放学打球呗?”
“嗯。”
陶子川说话凑得近,段稷感觉耳朵后全是口水,忍不住伸手擦了两下。
这一睡,段稷直接就睡到了中午。
陶子川他们本来想喊他起来吃饭,但段稷跟睡死了似的,毫无反应,他们以为是昨晚通宵太累了,就没再喊,让他趁中午的时间补会儿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昏昏沉沉的段稷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学校的操场上。
做梦呢?
段稷没完全睡死,大脑里残存着一丝意识。
这种状态下,他虽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却不知道该怎么醒过来。
正出神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脚边传来一声干呕,他低下头,就看到冯淮跪坐在地上。
“卧槽。”看到冯淮,段稷又全然忘了自己在做梦,半蹲着推了推冯淮的肩膀,“你咋又吐了啊?”
刚一问完,冯淮就‘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不过,这次吐的不是早饭,而是一口颜色非常鲜红的浓血。
这下把段稷吓得不清,直接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恢复了神智,后背跟安了弹簧似的,立马从课桌上弹坐了起来。
刚一直起背,就看到梦中的男主角搁眼前站着。
!!!
段稷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凳子也跟着往后倾斜了下,段稷坐最后一排,后面没桌子靠,他差点仰头倒了下去,还好快倒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桌沿,才不至于摔个四仰八叉。
等好不容易坐稳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挺疼。
应该不是做梦。
心惊肉跳的段稷开口就爆了声粗,“艹!”
“你站这干嘛,大白天装鬼吓唬人呢!”
突然被安排了新身份的冯淮,眉头微蹙,指了指教室门口,“有人找你。”
“哦。”
看到冯淮回了位置,段稷一脸烦闷地刨乱了头发。
他妈的牤子今早一吐,都把他吐出心理阴影来了。
段稷想起刚才冯淮的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才留意到教室里就他跟冯淮两个人。
他走出教室,看到顾思臭着张脸,一脸我非常不高兴,你千万别惹我的表情盯着自己。
“咋了?”段稷明知故问,他知道这丫头是为了昨天自己跟冯淮打架的事来的。
顾思质问:“我不是说过让你别找冯淮麻烦吗?”
“我没找他麻烦。”段稷按了按涨疼的太阳穴,“他先动的手。”
顾思嗤笑一声,就差把你在说谎这几个字写脸上了,“你以为冯淮像你这样五大三粗的啊!他怎么可能动手打你。”
“你啷个晓得他不会打?你又不了解他。”段稷暗忖昨天他不仅会打,下手还挺狠的。
“我虽然不了解,但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顾思语气很是笃定,仿佛昨天他们打架的时候,自己在现场看到了一般。
见她俨然一副奉冯淮为上帝的模样,段稷懒得再跟她继续扯下去,说再多,在顾思眼里看来,那都是不可能的,就算亲眼看见冯淮吃屎,她恐怕都会辩解说吃的其实是有点大便味的冰淇淋。
“行行行,我先动的手。”段稷妥协了。
好男不跟女斗。
好哥哥不跟死忠斗。
他看向顾思,“现在不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吗?你啷个没去吃饭?”
“你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妈让你回家,你不晓得又跑哪儿鬼混了。”顾思从校服外套的兜里拿出一小瓶红花油,“给。”
“先说了来,是我妈说要给你的。”
“都消了。”段稷接过来。
“消了就麻烦你给冯淮,我看到他脸还肿起的。”顾思冷漠道:“就当是你给他的赔罪。”
段稷捏了捏红花油的小瓶子,非常想给这丫头的脑门来一下。
但来一下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就算了,做起来的话,他还是舍不得的。
把红花油交给段稷后,顾思转身就想走,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段稷说。
当然,面对段稷不想说,看向冯淮后,她多余的小动作倒是一大堆,比如站在门口,眉眼含春地观察了冯淮至少五分钟。
直到冯淮忍不可忍,余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顾思才捂着脸,羞愤不已地跑了。
段稷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跟老妈子似的嘱咐道:“别忘了吃饭。”
说完,他又感觉自己完全不用操这个闲心。
顾思这丫头虽然对啥都不上心,但吃饭绝对积极。
段稷刚想回教室,顾思又突然远远地喊道:“我妈让你今晚上回去吃饭。”
“说要做鱼,糖醋的。”
“好。”段稷应了声。
走进教室后,他习惯性地揣着外套兜儿,摸到里面冰凉的瓶子后,他脸上怔了几秒,又犹豫一阵后,段稷缓缓挪到了冯淮的课桌前。
冯淮正在刷题,瞥见桌子前多了道身影,他掀起眼皮觑了眼,见到是段稷后,又很快挪回了题本上,肉眼可见的敷衍。
段稷在心里哼了声,摸出那瓶红花油搁到了冯淮的课桌上。
玻璃瓶底放下的时候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动,段稷的手很快收了回去。
冯淮握在手里的水笔顿了下,面露茫然地盯着桌子上的红花油。
“隔壁班刘二花给你的。”段稷右手摸了摸鼻子,转身回了座位。
‘刘二花’正在愉快地跑去小卖部干饭,完全不知道自己不仅班级,连姓甚名谁都一起给改了。
冯淮看着桌子上的红花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看到有几个同学进教室了,这才拿起瓶子放进了桌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