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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红花油(1 / 2)


过度运动导致的头晕和呕吐是正常现象,只要吐出来了就好了。

医务老师拿了两颗薄荷糖让冯淮含着。

“以后别这么跑了,锻炼身体是好事,但也要循序渐进,还有以后跑步前,一定要喝适量的水。”

冯淮把糖压在舌头底下,轻轻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听到说没什么事,段稷也松了口气,刚刚冯淮那脸色确实挺吓人的,他还以为这人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出了医务室,冯淮走在前面。

“你身体不错啊。”段稷盯着他背影,故意嘲讽了句。

“我第一回看见有人跑步跑吐的。”

冯淮抿着嘴,嘴里的薄荷糖快化完了,连喉咙里都泛着丝丝的凉意。

见他不说话,段稷又喊了声,“哎!”

冯淮置若罔闻地地往楼梯上走。

“我叫你呢,你听不见啊。”段稷跑到他身旁,奇怪地瞅他一眼。

冯淮把嘴里的塘渣咽进喉咙里,淡淡道:“我有名字。”

他一张口就是扑鼻而来的薄荷味,凉凉的,说话的语气仿佛也跟着夹在了一丝清冷。

段稷张了张嘴,本来想喊冯淮,但这两个字就跟烫嘴似的,踌躇好半天,他都没叫出来。

“那个……我问你啊,昨天你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老班啊?”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困扰自己一早上的问题问了出来。

冯淮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不想回答的时候,他眼睛都是不看人的。

“没有为什么。”

“没有?”段稷有点怀疑,“你不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吧?”

冯淮走得快一点,段稷落后他两步,他站在高两阶的梯坎儿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段稷,语调平平道:“你的人情能用来干什么?”

段稷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非常臭屁地回答道:“那可就多了去了。”

“比如呢?”冯淮又问。

“我想想啊。”段稷道:“比如可以请你吃饭,还可以让学校里的人没人敢打你,对了,如果学校有人打你的话,我还能给你出气。”

“哦。”冯淮走到三楼,回教室拿了撮箕和扫把,“你要自己打自己?”

段稷想起在这学校里欺负冯淮的人不就自己一个么,毕竟冯淮又不太跟人打交道,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在班上话都说不了几句,从入学开始,还真没得罪过什么人。

“咋了,你还想报仇啊?”段稷撇了撇嘴。

冯淮又不说话了,拿着打扫的工具打了一楼。

底下学生跑操结束了,为了争取仅剩的那点休息时间,一窝蜂地挤到了狭窄的楼道里,谁都想争着第一个跑回教室。

唯一逆流下去的段稷,此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正在乘风破浪的小船,好不容易下了两步,又被人群给挤了回去。

他被挤得骂了好几句艹,干脆想着回教室算了,但心里又憋着一个问题想问冯淮,如果现在不问出来,今天这心肯定一天都安不了了。

等段稷好不容易成功着陆,冯淮人已经不见了。

“跑哪儿去了。”他小声嘀咕了句,又往前走了段,就看到冯淮正在花坛旁边扫泥灰。

段稷阴魂不散地挪到他身后,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挠挠耳朵,“那个……”

他这话还没开始问呢,冯淮就拿着扫把和撮箕走了。

段稷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到了二楼。

“有事吗?”冯淮把扫来的泥灰倒在秽物上,然后开始慢慢打扫起来。

“啊?”段稷抓了抓头发,“也没什么事。”

扫干净后,冯淮又拿纸巾擦了一遍,“那你不用跟着我。”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段稷下意识地反驳道。

回完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傻逼。

现在跟个变态似的,跟着人家转悠的,不就是自己么。

但他脸皮厚,尴尬了一两秒过后,神色就瞬间恢复了自然,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说你这样去跑运动会,那天肯定拿最后一名。”

说完这话的段稷就感觉有个小人在戳他的脊梁骨,明明他心里是想问,冯淮这么锻炼是不是为了运动会那天的长跑,但话一出口,就变了个味儿,跟原来的意思差了几万八千里。

“借你吉言。”

段稷:“……”

这牤子是不是把最后听成第一了。

冯淮校服的袖子有点长,他伸手把袖子稍稍挽起来一些,可能因为太瘦,他的腕骨显得很凸出,但也不至于太脆弱,拿起撮箕的时候,能清晰看到他手肘往下的肌肉线条。

段稷盯着冯淮还有点苍白的侧脸,那股无形之中的的罪恶感又升了起来,他有点烦躁道:“你不能跑怎么不早说?又不是哑巴,人家哑巴好歹会吱个声。”

冯淮把泥灰倒进厕所旁边的垃圾桶,冷淡道:“我说了。”

“放屁!”段稷对自己的记性非常自信,他指了指厕所门,“你要说了不能跑这种话,让我进去吃屎都行。”

冯淮:“我说了我扔铅球。”

“……”段稷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会儿,他才靠着阳台,表情难以言喻,“你把我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冯淮:“你要吃屎。”

“艹,谁要吃屎啊。”段稷感觉再说下去,自己就快进疯人院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跟牤子说话不能拐弯抹角,也不能阴阳怪气,因为这人的脑子就是根独木桥,只能直来直去。

“我不能跑步这几个字你不会说?”

冯淮拿着拖把往楼上走,听到这话后,他扭头瞥了段稷一眼,“我没说我不能跑。”

段稷面无表情地哦了声,“那你刚刚吐是为啷个?难道是害喜啊。”

冯淮:“……”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教室门口,段稷看到冯淮进去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突然调转脚步,往楼下跑了。

段稷跑到操场,找了一圈后,总算看到了在跟其他老师闲聊的体育老师。

“王老师。”段稷跑到他跟前。

“段稷啊。”王老师跟段稷很熟络,看到他跑过来,还顺手拍了拍段稷的肩膀,“啥子事,不是要上课了迈?”

“我晓得。”段稷垂下视线,右脚踢了踢草坪,“昨天交的报名表还能改不?”

“那肯定不行了,我昨天放学就交上去了。”王老师道:“昨天我还问你是不是确定好咯。”

本来昨天他在报名表上看到了第一次出现,同时又不应该出现的的名字,所以特地问了一嘴,结果段稷当时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说没得问题了。

见他回答的这么肯定,王老师也没多说,直接就交上去了。

“哦。”段稷心里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交了就算了,我就问问。”

“那你快回去上课,刚刚铃声都响了。”王老师道。

“好。”段稷点了点头,往教室的方向跑。

回到教室后,老干妈已经在讲台上站着了。

她还记得上节英语课的事,看到段稷进来,瞬间没了好脸色,“我说段稷,你是故意的吧?专门挑我的课迟到。”

“不敢。”段稷站在门口,“我谁得课都迟到。”

老干妈气得那双变形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凶巴巴道:“你迟到还得意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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