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地方很偏,前几年说要拆迁修个大商场,结果商场修到了另外一条街,他们这里也没了动静。
段稷没在早餐店看到顾思,就又往前面走了一段。
有个中年女人在路边搭着个破旧的餐车,餐车上贴了个简陋的海报,写着正宗台湾手抓饼这几个字。
顾思站在手抓饼摊前,看到段稷来了,她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给了多少?”
段稷:“二十。”
顾思又看向卖手抓饼的老板,“嬢嬢,再加根肠和培根。”
“多要点沙拉酱和肉松。”
老板开了句玩笑,“你吃不吃的完哦,妹儿?”
顾思本来想点头,突然瞥见段稷后面的早餐店有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我吃。”她表情微变,下意识改口。
段稷察觉到他的异样,也跟着转头看了眼。
冯淮从他刚刚路过的早餐店买完早饭,正朝着他俩站着的方向过来。
段稷皱了皱眉,这牤子应该不是住这条街上的吧。
而且这人从来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现在都快七点了,往常的话,早就该在座位上刻苦专研了。
冯淮似乎是没看到他们,走得有点急,眼见着就要掠过他俩了,顾思连忙喊了声,“学长?”
听到这个词从顾思嘴里冒出来,段稷一阵牙疼。
从小这丫头喊人基本都喊大名,喊自己的朋友就是喂,要么连喂都懒得叫,这声学长他还是第一次听。
冯淮脚步一顿,转过头。
顾思挥了挥手,想装作自然的打招呼,但看到冯淮的那张冷脸时,又有点尴尬。
“嗯。”冯淮倒是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冲顾思身后的段稷微微点了点头,“好巧。”
“是啊,好巧。”段稷扯了扯嘴皮子,连笑都不想笑。
冯淮也不介意他的臭脸,看了眼手表,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你们要迟到了。”
“谢谢学长提醒。”顾思忙道:“我们马上就走了。”
“你不也要迟到了?”段稷挑了挑眉,“只准官员放火,不许百姓点炮啊!”
“文盲。”顾思一脸厌烦地小声提醒:“是只准官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冯淮脸色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嘴唇嚅动了几下,冒了句,“你俩智商挺统一的。”
“啥意思。”段稷还没反应过来。
手抓饼的老板突然来了句。
“妹儿,你的手抓饼好了哦。”
如果是一般人的手抓饼是个标配版,那今天顾思的这份就是个豪华巨无霸版,薄薄的饼皮勉强包裹着比平时起码多了两倍的分量。
许是真的太夸张,连冯淮都多看了一眼。
正处于社会死亡现场的顾思神色呆滞,站了好半晌,才手忙脚乱地指向段稷,“是他的,不是我的!”
段稷微微皱眉,刚想说话。
顾思朝他递了个眼色,眼里头一回带上了疑似恳求的意思。
本来就不同意她这场刚萌芽的初恋,段稷想破罐子破摔,但接收到顾思求救的眼神后,他还是心软了,把老板手里的手抓饼接过来。
“你俩兄妹感情还好哎。”那老板亲和笑了笑,“我就说,你一个小妹儿,哪能吃得到楞个多嘛!”
顾思脸一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附和道:“嗯,我是吃不到好多。”
说完,她又看向冯淮,有些期待地询问:“学长,是去学校吗?”
本来想着冯淮回答是的话,自己就可以接顺路,一起去这种话了。
段稷哪能不明白顾思的小心思,他赶紧在顾思身后扬了扬拳头。
冯淮也不想跟他们一起去,对于段稷幼稚的威胁,他更是连余光都懒得施舍,“我去医院。”
段稷一怔,拳头放了下来。
“啊?”
顾思担忧道:“学长生病了?”
“不是,我走了。”
本来顾思还想在问,冯淮已经提着早饭过了马路。
顾思依依不舍地盯着冯淮背影消失在对面的马路上,失魂落魄地呢喃着,“是家人生病了吗?”
“是不是我不晓得,但我晓得你马上要迟到了。”段稷咬了口手上的手抓饼。
顾思终于想起还有上课这回事,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7点了。
“你怎么……”她刚想说段稷怎么不提醒她,猛地看到段稷手里已经咬了一口的手抓饼。
顾思冷下脸,“你自己不晓得买吗?”
段稷鼓动着腮帮子,咽下去后才说,“不是说给我买的?”
“你想吃就吃吧。”他把咬了一口的手抓饼递过来。
顾思看到那手抓饼里塞满的料,还有她最喜欢吃的肉松,今天阿姨手难得没抖,放得特别多。
但想到已经被段稷碰过了,她又实在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纠结半天后,转身郁闷不已地跑了。
段稷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
他从来不会碰顾思的东西。
这次是故意气她的,因为看到这丫头像灌了迷魂汤似的,一股脑儿往冯淮那堵南墙上撞,所以才吃了她的手抓饼。
现在看到顾思走了,段稷的气也消了,他又转身回到手抓饼摊前,“嬢嬢,再要个手抓饼,多放肉松和沙拉酱,不要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