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周树雄思女心切,在片场拍戏的周唯突然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谁碰到了哪根线,补光灯突然灭了下去。
片场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赵导吓了一跳,从监控器后面探出头,“怎么回事?”
灯光小哥连连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导演,线路连接有点小问题,抱歉抱歉。”
这一幕是讲陈年因为醉了酒,误打误撞开了寇云阳的房间。
寇云阳正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刷小视频。刚刚吃过的泡面还摊开在中间的一个小柜子上,空气中烟味混合着?泡面味,乍一闻好像来到了绿皮火车的硬座区。
在陈年出现前,寇云阳也没想过还会有除他以外的人进入这个空间。
陈年把小行李箱往地上随意一丢,然后看了一眼寇云阳旁边的单人床。
床上散落着各类赛车模型,扑克牌,八百年没人睡过的样子。陈年掀起被子的四角,果?断地拖到地上,然后连衣服也没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全程围观新鲜事的寇云阳:“......”
他?起身,拿起鞋柜上陈年扔下的钥匙端详。钥匙上贴着白色的医用胶带,因为年头久了,已经脏污不堪,上面写着?“201”。
寇云阳推开门,看着?对面的201,再?看看自己门牌,207。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回去。
陈年睡到半夜醒了。她随意地披散着头发,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然后进了浴室。
浴室没有门,只挂了一个最简单的白色防水帘,陈年打开花洒,慢慢地,浴室水汽氤氲。曼妙的身形投影在白色浴帘上,每一处地方都显露无疑:
她撩起长发的样子,她丰盈玲珑的曲线,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像是优美的皮影戏。
寇云阳在外面点了根烟,随着蒸腾的水汽一起,烟火明灭。
陈年洗完,穿上睡袍,“唰”地一声拉开浴帘。那一刻,寇云阳的手一抖,带火星的烟灰落下来,正好落在地上鲜红的红心扑克牌上。
四目相对,两颗心同时被烫了一下。
陈年其实并算不上有多清醒,她只是依稀知道房间里有一个人。而在这一刻,她才算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样子。
极短的寸头,骨相分明,因为烟火气的打磨,下巴泛了青茬,脸上还养着尚未愈合的伤口。
他?看着?她,隔着?烟雾,眼神并看不真?切,但是眼底的散漫,颓废,没有被驯化的野性,却如同烟雨之后的云岭山,无法被掩藏。
陈年愣了一愣,随即自然地打招呼,“嗨。”
她绕过地上散落的模型,坐到床上,问他,“这些模型都是你的?”
寇云阳点点头,“嗯。”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是来参加地下赛车吗?”
寇云阳有点惊奇,她竟然知道地下赛车?
“你也是来赛车?”他?问。
陈年从善如流地从寇云阳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对啊,听说这里赌得大,我想试试。”
赵子期在后面满意地看着?监控器,这一条非常好,两个演员的演技娴熟自然,周唯放开了以后效果?也非常好。
连陈林也赞许地点头: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破冰演裸戏,周唯确实是个猛人。
但霍沉野看着?周唯从善如流地点烟,喷云吐雾,突然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意料之外?的情况,剧本上没有,赵导没喊卡。
周唯迅速反应过来,递给寇云阳一杯水,“怎么,感冒了?”
寇云阳接过来,摇摇头,“没有。”
周唯穿着?宽松的睡衣,递水的一刹那,冷白细腻的锁骨从布料下滑露出来,带着不可名状的易碎感。那种一触即破的纤细,让人忍不住想捏在手中揉搓。
霍沉野一瞬回想起浴帘后的姣好身影,喉结上下滚动,眸色压得极深。
而这极有张力的一幕恰好被赵子期拍了下来。
周唯近距离看到霍沉野的脸,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要拍摄的戏份,耳尖瞬间泛了红,居然也呛了烟气,咳嗽起来。
寇云阳:“......”
他?把水又递了回去,“快吹头发,当心洗完澡着凉。”
陈年却毫不在意地把头发往身后一拢,柔顺的头发再次滑了下来,她道,“我不是,我肺癌。”
寇云阳:“......”
这一镜结束,陈林率先忍不住鼓掌叫好。
“你们俩的临场反应能力绝了,这种反应力,是专业科班都训练不出来的!”
周唯和霍沉野极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这对于演员是不可多得的能力,但对于特工来说,没有这种反应力,就是死路一条。
短暂的休息之后,又迎来了今日最后的拍摄,也是今日最重要的片段。
赵子期尽量在做周唯的思想工作,但到周唯真正跨坐上寇云阳的腰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僵硬。
赵子期循循善诱,“陈年啊,你看,你是一个自认活不了太久的女人,在前一段的婚姻关系里,你遭受家暴,背叛,出轨与不幸。”
“甚至在你一检查出绝症的那一刻,他?就利索地离你而去,并且还带走了你生?的希望。”
“在这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你遇到了对你极其有吸引力的,神秘的寇云阳。他?年轻,帅气,有力量,充满了亡命之徒的诱惑。作为一个在绝境之路狂奔的女人,她应该是主动的,想要尝试的。”
“生?涩当然是会有点,但不能太僵硬。”
周唯点点头,脑子说她会了,身体......非常诚实,还是不会。
霍沉野的腹肌摸上去坚硬且有力量,甚至周唯都能隔着?T恤,摸到他人鱼线的痕迹。
她尝试着?俯身,低下头去诱惑霍沉野,可是一靠近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脸,还有那双格外清冷的眼眸,满脑袋只有八个大字,反复横跳。
“尊师重道,欺师灭祖。”
周唯无措的两只柔软小手撑在霍沉野的腹肌上,不断变换着姿势,但总也找不到发力点。
霍沉野被她摸得心痒难耐,直接伸出手扣过她的后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好像怕我?”
周唯没料到霍沉野的手速这么快,近距离之下,她看到了霍沉野的睫毛,在漆黑的眸子上纤细分明。
天天天,她要对师父下手了吗?
记得小时候她学射箭的时候,师父高大的身形在她后面,沉稳好闻的乌木香混着药草香从后面传来,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神祇。
在他离开她以后,她也只是觉得,师父那样的人,理应存在于传说之中,偶尔隐约在风中传来一阵刀剑碰撞声,她就很满足。
而现在的场景是什么?
周唯不知道怎么回答霍沉野,直接一个反手,把霍沉野的手剪在了身下。
——先让他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