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戴舒彤便生了灶给时固做吃食。
时固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帮她添柴火,剩余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
两人如同乡野日出而作的寻常夫妻,享受着眼下的和谐。
戴舒彤有着在海岛生存的经验,早已不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加之在乡下的这些?时候,独立生存的技能是练就得炉火纯青。
时固想起来,她以前?给自己织条围巾也是愁得直叫唤,现在居然会洗手作羹汤了,这些?改变当真让他惊奇。
“在家里的时候倒是没见过你做这些?,你偷偷学了多少??”时固扒拉着她切得匀称的面条说道。
“我?的手艺不算好,家里一直有人做,自然轮不到我。”
“那怎么能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戴舒彤也知道,笑?了笑?道:“你要是能吃得下,给你开小灶也不是不可以。”
“那敢情好。”时固答应下来,转眼又觉得这主意不太好,“不过你还是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你来的时候到底吃了几斤蜜?这么会说话。”戴舒彤不禁纳闷地瞧了他一眼。
“我?一向这样,你还没听习惯?”
戴舒彤做出一个抖鸡皮疙瘩的动作,把?面条下了锅,又拿了一个鸡蛋出来。
时固故意道:“才给一个蛋?”
“专门给你捡的双黄蛋!”戴舒彤一脸你不识好歹,把?鸡蛋在锅沿上磕了磕,黄澄澄的两个蛋黄掉进锅里。
时固顿时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弛州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管,时固没办法久留,加上还要去城里转火车,所以天色亮起来后就得动身。
十九姨太和戴云兰也早早起身回来,打?算去送送他。
时固收拾好东西,见戴舒彤还缩在屋里,以为她是不忍分别暗自神伤,进门却见她贴了一层新面皮,正把头发扎起压在帽子里,看?样子也是打算出门的。
戴舒彤的易容术毕竟还没学到火候,大多时候都是用化妆来遮掩,所以她在离开弛州的时候,就托教自己的师父制了几张新的,以防紧急之时可用。这般制作的面具是用特殊的胶水黏上的,不用专门的洗剂根本卸不下来,所以非常逼真。
她这次扮的是稍微年轻一些?的男性,因她这段时日晒黑了不少?,身材上再掩盖一下,活脱脱的一个小子。
时固左看?右看没有破绽,却还是不肯同意:“到时候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
“我?就送你到车站附近,现在我一个人反而才不易引起注意。”戴舒彤拉着他的胳膊晃晃,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别顶着这张脸跟我?撒娇。”时固捏了她一下,满怀无奈。
十九姨太原想再劝,想到他们也是许久没见了,这么匆匆见一面就要分开,舍不得也是自然。
所谓儿女情长,就是这样了。
时固此来问城,也不是真的像他说得无所事事。他来找戴舒彤的时候,良弓便一直留在城中负责联络消息。
见面的时候,若非时固特意提及,良弓也想不到他身边黑黑瘦瘦的小子就是戴舒彤。
良弓深知此事不能声张,所以惊讶过后便敛了神色,只当不知。
时固怕越到分别的时候越是难舍,所以便不打?算让戴舒彤再去车站,“这里离乡镇大路还不算太远,快回去吧,要是再走远了,我?又忍不住要送你回去,来来去去咱们谁也别走了。”
戴舒彤想想那场景,也是令人发笑,便没有再继续坚持。
良弓等二人说完话,才面露难色,“两城的铁路塌方,火车通不了了。”
“好好的怎么会塌方?”戴舒彤陡然绷紧神色,“那你们不是不好回去了?”
这几天都没下雨,偏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塌方,怕也是人为多过意外。
时固早知自己无论来去哪里都不会完全顺遂,心中并未起波澜,“放心吧,弛州我?都安排好了,便是一时没我?也能应付。何况我总是侯家最大的目标,我?在哪里他们必然更加关注哪里。”
“那不是露着靶子给人打么,你可小心点!”戴舒彤觉得,他要是被迫滞留在这里,自己也不能继续频繁跟他接触了,“旧宅中还安全么?你们要不要也换个地方?”
良弓道:“我?跟少?爷来得隐蔽,暂时还未去宅中,落脚在附近的盼儿寺。”
“那不是个和尚庙么?”戴舒彤想了想,忽然看向时固,“要不阿时你干脆剃了头发装和尚好了,也不容易被发现。”
时固扒拉了一下头发,半点不谦虚:“我?这么俊的和尚,会更引人注目吧。”
戴舒彤一阵无言,见他还有闲心说笑,想必是有所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