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彤讶异他?说出这番话来,翘着?两兄妹乌黑纯净的眼神,更加舍不得了,“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妈跟大姐都住在这里,图的就是个热闹。再说你们白天都在学校,也不用我费心什么,快别再这么想。”
“可是——”
戴舒彤摸摸吉祥光溜溜的脑袋,道:“再退一步说,你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古语有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总得让我报答一二?。等你念完中学以后,就让你去上军校。”
吉祥一听军校,两眼就发亮,他?人小理不多,当下也说不过戴舒彤,便只能打消上寄宿学校的念头。
如意对上什么学,在哪儿上都没什么意见,不过是觉得哥哥的话有道理,所以极为顺从。
十?九姨太看久了就觉得这小姑娘当真跟戴舒彤有的一拼,只要不是害人害己的事儿,随便你们说了怎样,她是二话没有的,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一家人。
吉祥如意跟霍灵溪很处得来,潜意识中也还是不想太打搅戴舒彤他们的新婚生活,所以闲余时间都是被霍灵溪带着到处玩,戴舒彤反而成了闲人一个。
她便利用剩下来的时间,专捡一些晦涩难懂的书籍来看,从佛经到生物科学,可以说涉猎广泛。
具体学到了几成时固也没问她,只是每次看她捧着佛经,虔诚又严肃的模样,就忍不住眉头紧蹙。
后来有一日,时固又看到她正儿八经地敲起了木鱼,脸色变得奇差无比,当天就把那木鱼给收拾了。
戴舒彤找了半天没找到,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串佛珠来,每日午后便盘腿坐在窗户旁的罗汉床上,一颗一颗捻着有模有样。
只是后来,这佛珠也不见了踪影,戴舒彤一度以为这家里闹了贼,后来知道是时固的手笔,郁闷不已:“你干嘛把我东西都收拾了?”
时固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直言道:“怕你出家。”
“好端端的我干嘛出家?”
“不出家你敲什么木鱼戴什么佛珠。”
戴舒彤双手合十?,道:“佛经可以静心解忧,你也应该念念。”
时固可不信这个,以前她就一副对什么都淡薄的样子,也不是没动过青灯古佛的念头。他?现在一看她念佛经,总觉得她又要看破红尘似的,心里就没底,所以十分抗拒。
时固干脆连她的经书都没收了,有事没事尽塞给她一些热闹的小说看。
戴舒彤直说他?“庸俗”,但转头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戴舒彤一直觉得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皈依佛门的绊脚石,时固便不说了,在戴云兰和霍灵溪这里,什么“八关斋戒”也是不存在的。
戴舒彤最近都觉得自己跟“纨绔”的距离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因?为买东西都开始追求“华而不实”了。
戴云兰听她这么说的时候,看了眼她买的镂空花盆,统共花费一块钱,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今日天气?好,也正有空,所以戴云兰本是来找戴舒彤去消耗那块钻石的,来了院子里坐了半天,只看到她摆弄那些花,不禁说道:“你这早晚浇水施肥,定期修剪扦插,心思还有没有分给时固一点?”
戴舒彤知道她大姐又在说她不关心时固云云,暗想自己要是再对时固好点,那厮都要蹬鼻子上脸了。
戴云兰也是简单提一两句,并不多嘴,磕完了手里的瓜子就催道:“赶紧收拾收拾走了,今天星期六,没准首饰铺的人还多。”
戴舒彤哦了一声,回屋拿了那布包的钻石,扭头确认手提袋有没有拉好的时候,没留心脚下被门槛绊了个正着?,钻石直接从袋子里滚了出来,一路从台阶上当啷进了前面的池塘里。
戴云兰紧跑了两步都没抓着?,急得直跺脚,“要命了要命了!这把多少?钱都滚进去了!”
戴舒彤从地上爬起来,手托处还摔得有点胀,见池塘水面无波,那钻石进去丁点儿影子都没有了,觉得自己这家败得委实有点过分,情急之下一挽袖子就自己下去捞了。
戴云兰没拦住她,只能又去叫些人来,先把池塘里的水抽干了,左右是在自己家里,也不担心东西真找不着?。
时固回来的时候,戴云兰刚把戴舒彤从池塘里揪上来,两节胳膊都成泥塘里的莲藕了。
“都秋凉了,你就这么蹚进泥塘里去?”时固没管她浑身泥污,反对她因?为捞钻石进泥塘里颇为不悦,“东西掉了就掉了,又不是多么要紧的。”
戴舒彤一听,脸都皱起来了,“这还不要紧么?都不知道多少?钱呢……”
说到后边的时候,戴舒彤差点哭出来了。
时固反笑道:“看见没?你不会?败家,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去了,专门给你安排的。”
“你还说笑呢!”戴舒彤恼了他?一眼,巴巴地看着?人还在泥塘里打捞。
时固拖着?她回屋清洗,看着?泥呼呼的手臂小腿在清水里显现出原有的凝白,真是越来越像藕了,拿着香胰子搓了搓,道:“今天晚饭就把你炖上得了,蜜汁香藕。”
时固说着?,又捏着她小巧的脚趾淋水洗了洗,报着菜名:“焖猪蹄。”
洗到手肘,又道:“红烧嫩蹄髈。”
戴舒彤生生被他给说饿了,朝他?扬了把水,恼羞成怒:“炖了你个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