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巡捕房的齐探长来了。”
下属的通报一下打断了时固的思绪,时固再想揣摩其中细节,奈何心中诸事烦扰,实在腾不出神来。
齐探长带人进来,正好看到了走?廊上的霍灵溪,站定笑道:“霍小?姐也在,那?正好也不用我多跑一趟了。”
霍灵溪不明事因,随后走?到了时固身边稳定军心。
时固知道巡捕房出动肯定也是为了爆炸的事情,邀人入座之?后,开门见山道:“齐探长有什么要?问的,我们全力配合。”
“不愧是时爷,干脆。”齐探长竖了个大拇指,一点没客气地接过了时固递来的烟,“这不码头爆炸,损失极大,上头发?了话一个星期必须有结果。时爷和霍大小?姐在那?边都有产业,我不就来问一嘴,二位跟那?个霍家的小?三爷到底有什么私仇旧怨?”
“齐探长也觉得?,爆炸是霍成冬指使人干的?”
“外边不都这么说?”齐探长夹着烟,一脸自然?不过。
时固知道仅靠巡捕房这群只知风言风语不讲求实际的人,是根本调查不出来真相的,但他们如今被上头管控,想必有军方介入还顶几分事,他正好可以坐个顺风船。
想到此处,时固道:“实不相瞒,爆炸发?生的时候,我跟霍小?姐正在与霍成冬谈判。他觊觎港口产业多时,不会舍得?让人炸毁损失利益的。”
齐探长不明:“这又是怎么回事?”
“霍成冬绑了我的未婚妻,要?挟我不插手?霍家事务,从?而夺取港口管理权,今天我们原本是就此事谈判的。”
“原来如此。”齐探长恍然?大悟,却又理不清其中头绪,只得?把话记下回去上报。
时固送他出去,道:“爆炸或许还有其他家的人掺和,就劳齐探长多费心了。”
“一定一定,这是我们的职责嘛!时爷放心,我一定把真凶给揪出来!”
“劳驾。”
霍灵溪看人走?了,才撅嘴念叨:“那?个齐探长一看就只会吹牛说大话,靠他能顶什么事?”
“巡捕房背后有军方支持,管控力度大,也许比我们自己举步维艰强得?多。”
霍灵溪不太懂,但听时固这么说,便不跟自己的脑子较劲儿了。
自从?戴舒彤被绑架后,时固紧绷的情绪的就没放松过。他闭了闭眼睛,都觉得?眼皮一阵干涩,疲惫传遍了四肢百骸。
良弓担忧道:“少爷,还是回家歇歇吧,小?姐的下落我会接着叫人去找的。”
时固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放乌龟的大玻璃缸出神。
霍灵溪知道他又在“睹龟思人”,小?声道:“十九姨还不知道阿九的情况,到时候要?怎么跟她说?”
这也是时固所头疼的,思来想去后长出了一口气:“照实说吧,总归也瞒不住,他们不明情况反而更担忧。”
“那?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霍灵溪觉得?霍家的事情牵扯了太多人,她也难辞其咎。
时固点了下头,垂下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虚握了一下,颓然?闭上了眼。
入夜之?后,果然?有暴雨降临。江水上涨,翻涌起来直接能没过码头的甲板。
托这场暴雨,爆炸后的火势直接被浇得?干干净净,只是修缮工作也得?延后了。
因为雨势太大,进出的所有船只都停了,良弓等人原本打算出港查探,也被挡了回来。
这种时候,就是人走?在岸边都会心里打怵,别提在其中飘荡的船只了。
霍成冬一行打弛州离开,还未抵达预订的地方,暴雨就劈头盖脸下来了,不得?已只得?沿途停靠。
“三爷,这里没有人家,先找处山洞避一避吧。”
大雨滂沱,砸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们逃命的尚且惜命不敢再航行,想来也不会有人拼着命出来追捕他们。
霍成冬叫人把船停靠好,寻了处地方避雨修整。
“三爷,这个女人好像发?烧了!”
霍成冬闻言,看向自始至终都没清醒过的戴舒彤,伸手?触了下她的额头,果不其然?一片滚烫。
眼下情形,斌子也劝道:“三爷,要?不干脆不要?管了。”
霍成冬心中思量,脱下自己的皮衣抖干净雨水,给戴舒彤披了上去,又吩咐人去生火。
斌子略懂些东西,帮着检查了一下,说道:“有外伤,没医没药的,不好处理。”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一天时间落到这境地,他们谁都没想到,匆忙之?间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多准备。
“无论怎样,命得?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