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彤有?时候挺佩服自己妈的,能够把一个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还能砸人个措手不及。
之前知道自己不是戴应天亲生?的,戴舒彤虽然也纠结过,但好歹那时候戴公馆已经没落了,人也不在了,秘密就像发黄的纸,一见风就散了。
但眼前这个秘密中?的人,都还活生?生?的存在着,且已经在自己身边了,戴舒彤便无论?如?何都不能淡定?了。
这段时间,戴舒彤跟侯黎见了面都不知说什么。
偏偏老天爷好像就要跟她作对?一样,她越不想什么,就越把什么往她眼前送。
戴舒彤看着拖家带口来到学校看自己的侯黎,额头的青筋隐隐地抽动。
“我?去学校听我?爸讲座,想起来你在这附近的学校教书,就顺便来了!”侯黎应该是难得跟自己父亲在一块做什么,所以?语气很兴奋。
戴舒彤心想你顺路也倒罢了,干嘛还顺便带个人……
因为那天在商行?的简短交谈,赵初梁对?戴舒彤的印象也比较深,所以?看到儿子带自己来顺路看的朋友就是戴舒彤,还很惊喜:“又见面了,原来小姐是小黎的朋友,上次未记名?讳,失敬失敬。”
“原来姐你跟我?爸都认识了啊,上次在我?妈生?日宴上,本来就要跟你们说的,奈何你们早走了。”侯黎说到这里,颇有?些埋怨起来。
“上次……临时有?些不舒服,所以?走得着急没跟你打招呼。”
“原谅你了!”侯黎大方一笑?,又拉着她絮絮叨叨起来,“我?爸在隔壁的大学任教,主?要教历史和国文,姐你不是还在报社投稿子?也可以?跟我?爸这老学究讨论?讨论?!”
戴舒彤看着赵初梁那张脸,此刻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斯文了,只有?败类两个字。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无比迫切地希望着时固的到来。
大概老天爷大发慈悲,让时固感应到了她的心理。
就在戴舒彤快要不知道如?何维持下去表面笑?脸的时候,时固出现在了校门口。
“阿时!”戴舒彤三步并作两步,走得差点崴了脚。
时固看她跟背后有?洪水猛兽一样,不觉有?些想笑?。
有?侯黎在的地方,所有?人都不必难为如?何开场白了。
他?主?动过来,又把自己亲爹介绍了一遍。大概是因为从小没怎么跟父亲待过,现在就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动辄就跟人炫耀宣告。
戴舒彤觉得他?怪有?意思的,可一想他?这个爹跟自己的爹是同一个,就忍不住心绞痛。
时固也不耐烦了,道:“就你有?个爹,还拉出来炫耀。”
侯黎想到他?从小没了双亲,自己这举动是不是真的不妥当了,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面子上,时固也不至于当场给赵初梁没脸,只是侯惜柔历来强势,当初找上赵初梁也不过是看他?没钱没权,为自己以?后争家产之路便利而已。
以?侯惜柔的眼光,根本就看不上赵初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让父子相聚,如?今倒是忽然改了性了。
时固暗道侯惜柔是司马昭之心。
“正好我?有?事跟侯夫人谈谈,良弓你先跟九九回去。”时固见戴舒彤不解的目光,将?她的头顶挡着让进了车后座,“别瞎操心了,有?我?呢。”
侯黎见时固要来蹭自己的车,就有?点犯难:“可我?暂时也不回去啊,我?还要跟我?爸去福寿港呢。”
“福寿港不是路过侯公馆,你放我?下来爱去哪儿去哪儿。”时固说着,自顾自上了车。
“你这人还真不客气。”侯黎念叨着也上了车。
反正家里大把生?意都还是他?妈负责,他?乐得不去管,因而也不问时固去找他?妈什么事。
时固看他?兀自乐颠颠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他?这天塌下来都不管的样子吗,倒还真跟戴舒彤是一脉传承。
想罢,时固又觉得心烦,拧着眉啧了一声。
侯惜柔对?时固蓦然的到访并没有?显得诧异,表面也是当做晚辈来对?待。
时固可没耐心与?她弯弯绕绕的,进了门就直言:“夫人这些天让赵初梁频繁往九九跟前跑,也太明显了些。”
“看来你对?那个小丫头,倒是真的很在意。”侯惜柔笑?了笑?,从柜子里拿了一瓶酒和两只酒杯,没有?半点的心虚,“戴应天女人多心眼也蒙了,有?些事仔细查,还是有?蛛丝马迹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对?么?”
时固原本也是猜测,如?今听侯惜柔的话才敢确定?。
想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侯惜柔身在名?门大家,找一个穷酸的读书人结婚,必然会将?对?方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才是。
时固没理会侯惜柔的好酒招待,将?她放好的一只酒杯倒扣过来,并不打算与?她把酒闲谈,“外界都说夫人是七窍玲珑心,那么就该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若想以?九九跟侯黎的异母血缘来牵制我?这里,可就打错了主?意。”
侯惜柔扬眉,觉得他?因戴舒彤出现在这里,就并非全无在意,所以?对?自己的料想也很笃定?,他?不过是嘴上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