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叶南期打死也没想过这俩字会和自己有关。
一句“结你妈”差点脱口而出,想起沈妈妈慈祥的脸庞,叶南期又忍气吞声憋了回去。
闻琛还以为是那帮狗仔狗胆包天,直接打他的电话来要钱了,当即一拍桌,还没骂出句有点气势的,就看到叶南期脸色阴晴不定地站了起来。
了解自己这位艺人某些方面钻牛角尖的倔强脾气,他生怕叶南期真去把宝贵的肾卖了,连忙劝慰:“还是有办法的,你先别冲动……”
叶南期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沉沉地叹了口气:“闻哥。”
闻琛作洗耳恭听状。
“艳照门和结婚你选哪个?”
闻琛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干嘛,“啊”了一声,看叶南期目光诚恳,懵懵地道:“你的艳照门和结婚绯闻?非要比较的话,当然是结婚好点……呸!什么选哪个,我们先解决照片的事,否则你恐怕真要有艳照门……”
叶南期颔首表示明白,短促地冲闻琛地笑了笑:“可是闻哥,狗仔不止一家,有缺钱的想讹我一笔,也有不缺钱的想搞个大新闻。”
闻琛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想。
如果真有选择,他想把光明正大跑去“约炮”的艺人给掐死。
叶南期看他眉头紧皱,难为半身不遂了走起路来还能风度翩翩,三两步就靠近了包间门:“那我去结婚了。”
闻琛被这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唬一下,叶南期带上门离开半分钟后才回味出不对来——
已经晚了。
叶南期的手机电量不多了,时不时就有个骚扰电话打来,他干脆关机保电量。走出咖啡馆时,沈度已经到了。
他坐上副驾驶,看了眼已然衣冠楚楚的沈度,平时佯装的谦和温润荡然无存,照着沈度的脸就是一拳。
沈度不躲不闪,挨了这一拳头,痛得眉头一皱,剜了眼叶南期,抹抹唇角:“出过气了就别像猴子一样穿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在我车里乱蹿。”
叶南期向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可看着沈度的帅脸,还是想再来一拳。
他身上的衣服是昨晚的,混杂着酒气烟味、不知道哪儿蹭到的甜腻香水味和汗水味,在空间相对狭窄的车里,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叶南期倒不在意自己的邋遢,见沈度不高兴,舒舒坦坦地在真皮靠椅上又蹭了蹭,迎着他递来的冷漠目光,皮了这一下觉得神清气爽,嘲笑道:“照片解决得很迅速啊,没想到沈总也有担心艳照门的一天。”
沈度闻言并不动怒,平稳地开着车,扬了扬眉:“照片上没露我的脸,解决这事只是给叶大明星的一点小费。”顿了顿,他不咸不淡地补了句,“待会儿看到我妈该怎么说,你心里应该有数。”
沈度平时有点嘴贱,一句话就能把人点爆,尤其能精准踩中叶南期的怒点。
然而叶南期一想到等着他俩的那两尊神,顿觉头大,连怼回去的心思都没了。
两人心里都非常抵触,却又很清楚一件事。
各自的妈是各自的克星,这婚结不结,八成由不得他们俩。
叶南期的少年时期过得比较凄惨。
上初中前,叶南期一家因着爷爷和沈家老爷子的关系,一直住在军区大院里。叶老爷子去世后,叶父就带着一家搬了出来,后来隐约听说沈家出了点什么事,断了联系。
搬家后不到一年,叶父开车去学校接家里的小妹回家,路上碰到货车逆行,出了车祸。
他爸爸死死护着小妹,受了重伤,在医院里拖了几个月便没了。小妹至今仍躺在医院里,两条腿再也不能行走,眼睛也失去了光明。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绝望就该有尽头。
可惜上苍并未停止它的玩笑,没过多久,偷偷辍学分担母亲养家之苦的姐姐叶湄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凭借优越的外表与能力,迅速大红起来。
看起来前途正好,然而不久,叶湄突然被爆出各种负面新闻,滥交、吸毒、借高利贷、赌博,每一项都能把人推向风口浪尖,推下无底深渊。
不堪重负的姐姐跳楼自尽后,家里又涌来一堆要债的打砸辱骂,无论搬多少次家,都有狗仔和讨债的仿佛嗅着味道的狗,紧追不舍。
叶南期他妈妈在重重压力之下厥了过去,差点没再起来。
叶父在世时,叶妈妈被宠得像个天真的少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使那些混乱已经快过去十年,也像深刻在骨髓里的刻痕,叶妈妈的精神很脆弱,多年来一直吃着药,医生嘱咐过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这些年叶南期成了她的主心骨与盼头,叶南期破块皮,都会把她吓得落泪。
叶湄的事让叶妈妈非常反对叶南期进娱乐圈,为此母子俩这几年时不时就会冷战,前几天才又刚和好。
沈妈妈十有八九已经把结婚的日子和昔日的闺蜜敲定了。
叶南期想想就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相比之下,和情敌睡了的尴尬都无伤大雅。
到达两位女士等待的包厢前,沈度先带叶南期去换了身衣服,收拾得人模狗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