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风餐露宿,赶了足足五日的路才到莱漳附近,而原定的游湖泛舟也化为泡影,虞姝虽是女子,但这一路没有喊累,连余钧都佩服不已,想到上次险些走路来了莱漳,便觉得腿疼。
贺云槿却格外心疼,觉得薄待了她,本该养在香闺的女娇娥,却跟着他?风餐露宿而毫无怨言,这样的女子,谁又能不多加疼爱呢。
虞姝却丝毫不觉得有多累,这几日都没有下?雨,骑马赶路虽然颠簸,却也能纵览一路风景,格外肆意,比关在家里好玩多了。
终于快到莱漳城,雨已停,太阳出来,照亮了这一片有些残败的景象,迅猛的河水卷携着塌毁的大堤顺流而下?,河流四周的房屋塌毁不少。
赈灾的事宜在当日就开展了,等?到贺云槿到来之时,河水褪去,百姓们都开始家园重建,他?也不是来赈灾,而是来查探大堤塌毁真相。
一行人在一家小客栈歇脚吃个午饭,吃过饭之后继续赶路。
虞姝是个坐不住的,下?了马便到处溜达,看看这里,闻闻那里,正是仲夏好光景,若不是因为大堤塌毁,想来此处也会是一片沁人美景。
贺云槿坐在靠窗的这边,侧头便能看见虞姝在外边逗弄着客栈主人家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也不怕它咬人。
小狗被她逗的不高兴了,跑到河堤旁,虞姝跟了过去,看见河边柳枝垂下?,绿意盈盈,随风飞扬,伸手折了几枝。
“主子,折夜传了消息来。”余钧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纸。
贺云槿收回看虞姝的视线,低头看起来了折夜递来的消息。
他?身为储君前去调查多有不便,怕是人到了证据早就被毁灭的干干净净,所以派了折夜先去查探,看看哪些人蹦跶的最欢。
两日前知府仲滨就收到了来自燕京的飞鸽传书,怕是早有人叮嘱他要咬紧牙关。
若是此事真与燕京大臣有关,怕是父皇会杀鸡儆猴,看似天灾,其实人祸最不能忍。
贺云槿收起信纸,还?给了余钧。
“殿下!”虞姝从外边进来,头上顶着柳枝编的一个花环,还?摘了小花点缀,倒也挺爱美。
虞姝晃了晃脑袋,杏眼眨了眨,娇俏可人,“好看吗?”
“好看,又去哪辣手摧花了?”贺云槿笑了笑,一路上看见好看的野花,总要采几朵,还?问东问西,多次把贺云槿问的语塞,他?也很少离京,总不能连路边的野花都认识。
“就是柳树下?摘了几朵,殿下看看这个是什么。”虞姝从后背拿出一根半臂长的木桩放到桌子上。
“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搬,”贺云槿笑着看了一眼,还?以为她在哪找到小玩意,可只一眼便知她不是在开玩笑,“这似乎有些像建造河堤用的木桩。”
“对,我方才问过掌柜的,他?说可能是从莱漳大堤冲下来的。”
“殿下,这东西确实是大燕建造大堤常用的木桩,上头还有桐油和糯米的痕迹,只是怎么看样子像是被虫蚁啃噬过。”随行而来的少詹事汤向明开口。
“姝儿,这是在哪找到的?”贺云槿盯着这上头的坑坑洼洼,还?有不少小洞,这木桩的中心怕是已经空了。
“就在河边柳树下?,我摘花的时候看见了,因为这根木桩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它刷了桐油,比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光泽不同,便觉得有些奇怪。”
虞姝这一路上也听贺云槿说了不少大堤的建造之法,知晓大堤要用石条和木桩打基础,而木桩为了防止快速腐败和虫蚁啃噬,一般都会刷上桐油,用糯米等与之粘连在一起,维持稳固。
“去看看。”贺云槿起身,虞姝在前面带路,在外边走路都不正经,蹦蹦跳跳的,贺云槿生怕她摔了,靠的很近,随时准备护她。
过去看了一眼,再?没有看见第二根木头,这根怕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才落了柳树下?,退潮之后也没有带走。
又拿回去问了掌柜的,得知最近是有不少这样的木头冲下来,他?们这家客栈因为地势高些,所以只冲毁了一间茅草屋,在捡拾茅草屋的时候,有看见过一根这样的木头,不过也没多想,堆积在柴房了。
“那可有被烧掉?”虞姝见殿下这般神色,怕是这根木桩很重?要。
“这我还?真不知,容我去看看。”掌柜的在这开客栈几十年了,见过不少人,莱漳本就是富饶之地,富人商贾不少来往,但见到贺云槿等人还是觉得非等?闲之辈,并不想得罪。
过了好一会,掌柜的才拿着根木桩过来,“这几日客人少,生火也少,要不啊,这根木桩怕是已经被烧毁的。”
虞姝接过递给了殿下,“多谢掌柜的,掌柜的再?添两个荤菜吧,免得你囤的菜都坏了。”
“哈哈,好好,我这就去吩咐。”掌柜笑着离开了。
“殿下,如何?”虞姝瞧着,也瞧不出什么名堂。
“两根都被虫蚁啃噬严重?,余钧,取剑来劈开瞧瞧。”
“是。”余钧取下他?的宝剑,兴许宝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要变成斧头砍木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