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他?们住的就是王府,再封个王也在情理之中,可王位封了,为了稳固朝堂的局势,如今前太子成了这幅模样,如果以前阎帝还?在等的话,怕是明晚上?之后,朝堂的局势就会变了。
阎帝是个皇帝,他?需要培养下一任储君,男主这幅模样不可能再当储君,那么……势必会开始培养另外一位。
巫舟能猜到,男主自然也猜到了。
他?仰起头,望着明明先前心?情还?不错的男子,此刻仰着头,望着外面的明媚,眼神里却满是寂寥与空寂。
巫舟想到先前对方回京的时候,那句“这时间大概也只有他?对他是真心?实意的了”,巫舟忍不住心疼这样的男主,其实对方也清楚,阎帝并非对他没有父子之情,否则也不会这般内疚,可父子之情到底还?是不够,否则,对方一年前断然不会毅然决然用那种最下乘的办法意图改变对方。
男主懂,却也很明白,当他?那晚被下药之后,躺在那里被所有人背叛之后孤立无援的绝望境遇……让他?又怎么来原谅?
巫舟既心疼又不安,爪子软乎乎搭在一起,男主对自己的父皇都这般记恨,如果知晓他?就是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之一……
巫舟抖了抖毛,小眼神惨兮兮的:他?其实才是最无辜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晚上?的宫宴如期举行,阎云承坐在轮椅上?进了宫,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了御花园前,因为有阎帝的提前嘱咐,守门人并未拦下阎云承的马车。
这一幕看在前来赴宴的文武百官眼里,以为大皇子?这是要重新复宠,结果,等?马车停下来,瞧着坐在轮椅上?的大皇子?,众人傻了眼:前太子……残了?
他?们惊异之下,又迅速低下头,不敢流露出半分情绪,只是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幸亏大皇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一心?扑在朝堂上?,以年纪尚轻为由并未大婚,还?未纳妃,否则,怕是那些人家要哭死了。
这一年来,还?在观望的朝臣,这次晚宴之后,估摸着就会开始行动了。
毕竟,大皇子?再得皇上?欢心,那也是个残废,一旦与皇位无关,他?们只能另行站队。
巫舟就趴在阎云承的腿上,自然将众人这一幕收入眼底,仰起头瞧了瞧阎云承,后者面容淡然,只是懒洋洋摸了摸狗子?的脑袋,让身后的人推着他?入了席位,一如当年的主位下首第一个。
只是对面第一位的,却是二皇子?。
不多时,阎帝就来了,宴会也正式开始,不过在此之前,阎帝却是颁布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是为大皇子?也就是前太子洗脱冤屈的,也就是一年前那件让太子?被废的事,当场公布一年前不过是误会,那被发现之后撞死的后妃,实则是与一个侍卫有染,为了护住侍卫,就找了前太子当替罪羊,那个侍卫早就被关了起来,如今拉到了明面上,直接被阎帝下旨杖毙了;
可这圣旨却并不清楚,毕竟,一个后妃即使为了护住那个侍卫,当初直接自尽就是了,何必非要栽赃陷害太子?
怕是根本就是这妃子?被某人发现了之后,某人借用这件事用那侍卫的命来威胁那妃子?,逼她陷害太子,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阎帝这圣旨主要在为前太子平冤,他?们却不敢猜测这其中更深的深意。
其实事发之后没多久,就有传闻了,只是当时前太子已经离京不知踪迹,皇上?也没提及,他?们也只是听听,却抱有希望,觉得既然是冤枉,肯定前太子还?有机会,结果人回来了,却残了。
而这个陷害的某人,极大可能就是二皇子?了,可没有证据,加上?如今大皇子?这样了,二皇子?是呼声最高的储君人选。
巫舟是不知道阎帝是怎么想的,可对方并未将二皇子?拉下水,明摆着就是袒护了,巫舟不爽,抬起头,朝着阎帝偷偷呲了呲牙。
结果,就被阎云承给调转了个脑袋,摸了摸他的头,捏着小爪子不让他再去看。
巫舟吓得一哆嗦:不会太明显了吧?
接下来,瑟瑟发抖的狗子?继续装蠢,只当自己是狗子?。
默默在心里念叨:他?就是一只狗子?。
阎帝颁布的第二道圣旨,就是封了大皇子?阎云承为云王。
再然后,就是口头赏赐了巫舟一个免死狗牌,以表彰其护主之心?。
巫舟望着那条专门给他?准备的狗牌,嘴角抽了抽,拿着托盘的大太监原本想抱狗子?,被阎云承直接拒绝了。
接过狗牌,垂着眼,眉眼温柔地帮狗子?戴上了,巫舟本来挺嫌弃的,毕竟是狗牌,可想到这是男主给他?戴的,这是代表着他?救他?的象征,万一哪一天他变回去了,男主伸.出手就要捏断他的脖子?,指不定看到这狗牌就想起来他的一名之恩了,就……手下留情了?
巫舟低下头再瞧着,这哪里是狗牌,这是护身法器啊。
巫舟蹲在阎云承的大腿上,前爪美滋滋地摸着狗牌,心?情顿时好了。
结果,身后就传来一道轻嗤:“还?真是蠢狗。”一块牌子?就这么喜不滋的,还?真是狗随主人,当年他不过是有意讨好两声,他?那位好皇兄好真以为兄弟情深,如今这模样,才是真的蠢,真的活该。
巫舟自然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深意,回过头,凶狠的“汪”了声,呲牙瞪着他?。
二皇子?脸色青了,想到了先前被对方搅合到的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二弟莫不是对父皇赏赐的东西有异议?”
二皇子?回过神,他?这几日被众人恭维的有些?飘飘然,一抬头,果然看到阎帝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连忙伏低做小,垂着眼:“大哥怎么会这么想?我就是瞧着这狗好玩,说的玩笑话,玩笑话……”
“是吗?”阎云承阴沉着脸,护狗的意思很明显了。
二皇子?当着众人的面自然压下这口气,倒了一杯酒,敬过去:“大哥你久未回来,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我兄弟二人定要好好喝一杯,大哥,请,敬你我二人过往的兄弟情义。”说罢,一口饮尽了。
巫舟抖了抖耳朵,觉得这二皇子?个臭不要脸的,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耍心?眼,敬个酒就敬个酒呗,还?非要扯上什么兄弟情义,谁跟你有情义啊?
有情义就是设计陷害外加弄断腿儿不成?
可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方又没有撕破脸,要是喝了,恶心自己;要是不喝,反倒是让人觉得大皇子?性子孤僻乖戾,以德报怨。
巫舟朝二皇子?看去,果然对方放下酒杯时,嘴角弯了弯,显然极为得意,就等着看好戏。
阎云承没动,二皇子?直接挥挥手,已经有人上前给阎云承倒了一杯,退到了一旁。
二皇子?贱贱抬抬手提醒:“大哥?”
巫舟哪里肯让这没脸没皮的家伙占了便宜,低下头瞧着自己脖子?上?狗牌子?,皇上?御赐的,那就是皇上?亲自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一杯酒水而已,往大了说,就是一杯酒;往小了说,不过是兄弟之间的事,扯不上?什么,就是恶心人。
巫舟豆丁眼转了转,突然从阎云承怀里跳了出去,刚好跳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尾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扫那酒盏,顿时就倒了下去,酒水流了一桌子?。
众人:“……”
二皇子?皱眉:“…………”
狗子?为了表演的像,转了一圈,高扬着小脑袋炫耀着自己脖子?上?狗牌子?,回过头像是才发现自己撞到了东西,歪了下小脑袋,在众人没回过神之前,扑过去,啪嗒啪嗒舌忝了舌忝酒盏里剩余的酒渍……
所有人傻了眼,瞧着这一幕都呆了下,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不过酒盏被一只狗碰到了,估计也不能用了。
终于有人回过神,喊了句:“还?不快将那狗抱开,别让酒水流到大殿下.身上了。”
只是还未等旁人动手,阎云承已经将狗子?抱了起来,退开,面无表情看着众人收拾残局,这才环顾一圈:“狗狗贪玩,诸位继续。”
随后看向阎帝,淡淡道:“儿臣乏了,先出宫了,父皇自便。”
阎帝望着一年不见双眼沧桑的大皇子?,以及对方戴着的那张面具,想到那些回禀上?来的奏折,心?软下来,放轻了声音:“去吧。”
巫舟随着阎云承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他?软乎乎趴在阎云承的大腿上,等?出了宫,阎云承抱起他?,捏了他?的尖耳朵:“下次外面的东西,不许吃,也不许喝。”
巫舟湿漉漉地睁着大眼,声音软软的:“汪~?”
阎云承瞧着那声调明显低了不少的声音,再认真瞧了瞧,突然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不会一口就醉了吧?”
巫舟心?想:怎么可能?
只是拿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阎云承倒是没继续问,看狗子?这一路蔫哒哒的,顺着他?脊背上?的毛,回到了府邸的房间里。
巫舟这一路上已经迷糊了,被阎云承抱到床榻上盖住的时候还?不怎么清醒,迷糊间只听到阎云承说了一声“去沐浴”了,他?往锦被里又钻了钻……
房门响了一下关上了,巫舟打算继续睡,可就在这时,他?总觉得先前喝的那一口酒水仿佛在身体里像是着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