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承宠受孕,只盼着诞下皇嗣,后?位永定,却万没想到,宸妃在?圣上百般呵护之中,产下一没了气儿的女婴,自此患了疯病,在?后?宫郁郁而终。
显贵如宣平侯府,天家给?的最大恩赐,也不过是接了女儿的灵柩,魂归故里?。
钟良娣无论出身还是能?耐,皆不如当年的宸妃,也做出此等行径,私下里?等着看热闹的人,比比皆是。
东宫西暖阁里?,传言中风头正盛的钟良娣则掉着脸,看着太子喝下比自己面前三?倍有余的一海碗安胎药。
秦桓泽一饮而尽,把碗底显给?她瞧:“孤喝完了。”
清荷翻眼?皮横他,不情?不愿的端起了面前的的碗盏,吃了两口,蹙眉就又放下,自从?有孕后?她就脾性容易烦躁,这?药苦的让人发颤,顺进喉咙里?更?是酸涩难忍。
“吃枚蜜饯。”秦桓泽笑着奉脸过来。
甜意入口,清荷才觉得稍稍将心底的火气压下,她拿柳眉半挑,嫌弃的朝那人瞥了一眼?。
心里?气不过,随手抓过一旁的团扇,朝他砸去:“滚!”
秦桓泽笑着接住扇子,递给?身后?伺候的人,笑着端起剩下的半碗安胎药,伺候她喝下。
苦意盎然,从?檀口而入,掠夺过她每一丝神经?,在?全身散布开来。
亲眼?看着她把要?吃完,中宫指来送药的嬷嬷才捧着碗碟退下。
屋子里?没了旁人,清荷咬着银牙,狠狠朝身边男子踹了两脚。
“殿下的手段一套连着一套,从?齐妙妙那次起,就开始往我这?儿算计,倒是繁忙的很。”
她眼?睛眯起,连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愿跟他多说,只拿仇恨的眼?神看他,说出来的话如磨的锋利的刀刃,句句捅在?他的心肝脾肺。
“朝里?有我爹爹替你挡刀,眼?下又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日后?孩子落地,你秦家千秋万代,子嗣绵延。只是夜深人静之时,那些爹爹教过的圣贤书理?,和被你牵连致死的一条条人命,可曾出来寻过仇?喊过冤?”
她苦涩发笑,兀自喃喃:“是我想窄了,你是天子传承,再大的冤屈,也寻不到你这?里?。”
秦桓泽听得脸色发黑,可又不敢发作?,只让彭嘉福把横隔在?两人之间的食几搬走,坐的离她更?近一些。
“岳丈他老人家替代孤受过的苦,孤都记在?心里?。”
他伸着手要?去抓她手腕,被躲了开,只得牵强一笑,拿过一旁的薄毯,替她盖上。
他想把钟先生当年自荐之事说出,可夫人还没哄好,回头再得罪了岳丈,岂不是得不偿失,忖度片刻,终是作?罢,捡了一些简单的一五一十与她摊牌。
“这?盛宠之事是风口浪尖不假,孤承认,是有意拿你引那人出手。”他抬头,与她对视,眼?神里?没有分毫躲闪,“可若不将其揪出,日后?于你更?是一大麻烦!”
清荷仰面错愕间,那双大手得了机会,终是抚上了她的面靥。
他信誓旦旦:“有孤时刻守着,定能?护你你们母子平安。”
结合他这?些日子对待中宫,遽然生出的那份和善,清荷有些明了。
她拂开他的手,哼笑讥讽:“大义凛然的说话行事,你倒是成?了习惯。斗倒了齐家这?门外戚,连中宫的生母也要?一起送进牢里?么?”
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清荷知他这?次要?下手的是中宫,心下不由得生出厌恶。
若说齐家是恶贯满盈咎由自取,那他身为人子,连生母也容不得,也未免过于冷漠了些。
秦桓泽不假思索的辩驳:“她又不是孤的生母,现时终于有机会以报杀母之仇,你也不准么?”
清荷手下动作?顿住,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随口哂笑:“殿下不是皇后?所出,那又是出自哪位娘娘宫里??”
秦桓泽逼迫着身子,向她靠近:“孤的生母你也熟悉,这?些日子与你一起名声大噪的宸妃,出自宫外——青州,宣平侯府!”
那只将他推开的手没了力气,清荷只觉的浑身生出一股凉意,望着腕子上内圈刻着崔字的对虾镯,峨眉紧蹙,低声念出一个名字。
“玥姑姑?”
她还依稀记得,在?崔家的迤园里?,住着一个身子孱弱的玥姑姑,雪中替她折梅时,手腕上挂着的也是这?样的对虾镯。
秦桓泽轻笑,顺势将她揽在?怀里?:“你随阿兄去过青州,应该是在?崔家见过的。父皇说娘是崔家的明珠,宫里?瘴疠弥漫,他那时还护不住。唯有回到青州,有宣平侯府和镇北军守着,才能?……”
可宣平侯府,也没护得住他们崔家的明珠,回了青州也没有捱过多少光景,旧毒反复,纵是老侯爷倾尽财力,遍请名医拿最珍贵的药材续命,那位原本应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还是死在?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那时他空降户部不过一年有余,阿兄亲自送来一只对虾镯,只说那是她留给?他日后?媳妇的。
再后?来,他跟着先生回府,雨后?新晴,一团小荷花滚到了他的脚下,有模有样的嗔他两句,顺势讨走了他珍藏在?怀里?的对虾镯。
秦桓泽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执念的蹭了蹭,瓮声求她:“留下来,咱们好好的,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