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吉祥心里感觉到有些怪异,但是她?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虽然陈嬷嬷看她?的目光怪异了些,但毕竟陈嬷嬷看她?一直不顺眼。
而常大娘,吉祥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对她?不利。
只稍稍想过这些,吉祥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连声道?:“我就知道?常婶儿不会介意我来不及带礼物,所以这么放心空手回来的。”
常大娘闻言,脸上轻轻笑了一下,又是上下打?量着吉祥,皱着眉头道?:“你这个丫头,这么才离开这些时日,就瘦了这么多,外?边累坏了吧,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瘦了吗?”
吉祥倒是真没有注意这个,不过这些日子?也的确是明显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宽松了许多,这倒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一趟出远门,先时照顾生病的三爷,而后又是颠簸赶回京中,又受了那?般惊吓,不瘦才怪。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不好与常婶说的。
吉祥想到这里,连忙甜甜的笑了起?来,看着常大娘笑道?:“太好了,这下子?可有口福了。常婶你不知道?,在外?边的时候,我怕客店里的吃食不干净,就给三爷和常福哥哥做吃食,只怕他?们如今被?我的饭菜吃的已经没滋没味,只等常婶您给他?们好好补补了。”
“瞧你这孩子?,你跟出去给三爷和常福他?们做饭,可算是辛苦你了,而且你的手艺,我又不是没有尝过。”
常大娘笑着摸了摸吉祥的脑袋,心里不知道?笑到了什么,笑容微微一滞,不过却又马上笑了起?来:“对了,你是跟三爷和常福一块儿回来的,三爷如今人可在书房里,我做些吃食先送过去吧!”
“三爷方才带着常福哥哥回来换了一身?衣裳便?出门了,估计是有急事要办,婶子?你先不用忙和了。”
吉祥连忙阻止说着便?要去忙和的常大娘。
而常大娘听了吉祥的这些话,却是不觉皱起?了眉头,也带了几分疑惑:“三爷不是刚回府,什么事情这般急?”
吉祥只是笑了笑,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只是算了算便?知道?定然与三爷此次突然回京有关系。
袁叔万换好衣裳,便?坐上了马车,让常福径直将马车赶到了皇宫大门处。
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巍峨的宫殿,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挂了一抹轻笑摇了摇头。
袁叔万是来找太子?赵慎的,可是他?并没有去东宫,而是径直来到了御书房。
并且在此处见到了正?坐在空着的御座下边正?埋头处理奏折的太子?赵慎。
赵慎看到袁叔万突然回来,脸上也是有些奇怪,不过他?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沾了朱砂墨的玉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温和道?:“袁大人,不是说要去苏城办事,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赵慎并不蠢,自然知道?袁叔万此次回来,定然是最近的事情有关系。
或者说袁叔万怕晚回来一步,事情已经全部进行完了,届时当初二?人所立下的约定,他?可能不会履行。
只是,赵慎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并没有这般打?算。虽然这些年来他?在朝堂上根基也算扎的深了,可是到底他?的父皇余威仍在,而朝堂之上又有不少的中立派、甚至是先前太子?与明王的余党。
袁叔万对于他?而言,还是至关重要的。
他?就是想要过河拆桥,也绝对不会在自己刚刚坐上皇位之时便?动手。
何况,他?也明白,自己的上位其实算不得光明。
“微臣只是听说,太子?殿下打?算这几日便?让大臣叩请,让您坐上这个位置?”
袁叔万的目光落在了正?中那?大大雕刻金龙的御座,面色神色淡淡的问了一句。
袁叔万知道?这个消息,赵慎倒并不吃惊,毕竟先时他?便?见识过了袁叔万获取消息的能力有多强,而且此次他?其实也是在袁叔万的消息下,才下了狠心。
梁惠帝对荣王的偏爱、对明王的愧疚日益加深,偏偏对于他?这个太子?,却是加深了忌惮。而后宫之中,他?的母后竟然也偏心荣王,想替荣王拉拢闻家势力,还有一个同样不可小视的荣太妃在其间,赵慎也唯恐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袁叔万那?一句话打?动了他?,东西在没有真正?变成他?以前,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料,语气?如此,倒不如铤而走险。
更何况,如今动手,却是在他?势力最盛之时,也是他?把?握最大的时候。
那?药是他?让人下得,会让人身?体渐渐虚弱,甚至陷入昏迷的药。
赵慎倒也不是真想梁惠帝死,只是起?码让他?不能够理朝政,他?身?为太子?在皇上身?体不适期间监国自是理所应当,而在这个期间,他?也动手做了许多的事情,至少能够保证让他?坐上这个位置。
而也就在最近,他?已经暗示底下大臣上折,让他?们联合上书立他?为君之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他?父皇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在外?人看来,太医都束手无策。
他?的父皇也为了这个皇位操持了一辈子?,如今也该好好歇歇了。
袁叔万明白赵慎如此做法的原因,他?却对赵慎摇了摇头,笑道?:“太子?殿下太过仁厚,可有想过若是皇上反对,即使?大臣上书了,你又待如何?”
赵慎脸色僵硬了一下,却是出声道?:“如今父皇昏迷不醒,不可能出来反对。”
“太子?殿下何不让皇上直接病逝……”
袁叔万的话音未曾落下,赵慎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袁叔万。
而袁叔万却依然淡淡一笑,仿佛方才大逆不道?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
“皇上病逝,且留下诏书立殿下为皇上,这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袁叔万轻笑着慢慢说道?。
而赵慎却猛地摇了一下头,仿佛是要从袁叔万所说的颇带诱惑性质的话中回过神来。
“不行!父皇如今反正?也昏迷着,并不会影响孤的大局,而且父皇乍然病逝,母后也定然会怀疑其中的问题。”
赵慎咬牙否定了袁叔万的说话。
而袁叔万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说,要知道?,若是皇上真的病逝,而殿下你登上了大宝,皇后娘娘就算再?怀疑又能够如何,太后虽然地位高?,可是说到底,还不是得仰仗皇上。”
“更何况,皇上总不能够昏迷一辈子?,若是殿下真是如此打?算,那?永远都不能够有清醒神志的皇上,其实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袁叔万!”
赵慎咬牙啮齿的开口道?,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可以对梁惠帝下毒,可是真的让他?毒死梁惠帝,他?却是开不了这个口。
偏偏袁叔万的一番话,仿佛是撕开了他?的伪善面目一般,将他?的心思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赵慎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轻声道?:“想要名正?言顺,即使?父皇逝世,孤也根本拿不到父皇的传位诏书。”
他?心里清楚的记得,梁惠帝在倒下时候看他?的眼神,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他?做下的事情。
“诏书可以伪造,当然若是殿下真的想要诏书,微臣也可以替殿下拿到。”袁叔万轻笑着。
“微臣自是知道?殿下并不想做的太绝情,其实很多的问题,只要皇上病逝了,就可以很好解决,明王、荣王甚至是其他?人,也都不再?会是殿下您的威胁。”
赵慎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袁叔万所说的道?理,很简单,可是他?不愿意去想通,也不想去想通。
他?敢对梁惠帝下毒,却不敢真的杀梁惠帝,他?或许也是想等着梁惠帝自己慢慢的虚弱而死,这样他?可以安慰自己,梁惠帝并不是因为他?动手而死的,而是他?自己身?体不好,他?也不必背着弑父的枷锁。
他?性格中的软弱一面,让他?不愿意背负上这么沉重的包袱,所以他?宁愿选择一种麻烦了许多的方式。
但是,袁叔万所说的,的确也是他?心中蠢蠢欲动的一种想法。
不动梁惠帝,等于要动其他?的人,要多许多的麻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赵慎自小便?明白,可是到了这会儿,却是不敢去想。
他?沉默了许多,却最终开口轻轻问了一句:“你真的能够拿到父皇的传位诏书,真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