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无力抬头,李锵只能嘶哑着声音求救。
慕尧迟拿出一颗丹药放入他口中,等了一盏茶的时辰,那人才能动弹。
“李公子是吗?”楚忱洵传了些灵力,他脸色好上不少,扶着腰坐在椅子上,猛吸了一口气,又喜又怕。
“我记得您和这位小仙长!那日在霖河边……”
突然,李锵倒地一阵抽搐,嘴角溢出白沫,把慕尧迟吓得不轻,想上前再给他喂药,楚忱洵制止:“不用管,他死不了。”
慕尧迟看了看师尊,还是把脚缩了回来,等病人自己恢复。李锵咳嗽几声,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知道此地被设了结界吗?”
“起初是不知的,可后来……”
当晚回到家中后,受到惊吓的李锵精神萎靡,滴水未进便躺到了床上。肚子的痛楚让他难以入睡,更是在之后的睡梦中见到了河边的场景。
李锵被折磨得分不清日夜,不知真假,食欲大降,最后关头是伤口隐隐作痛让他清醒过来。
可再想填饱肚子时,家中所有的储粮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像是受到了诅咒般,一步出不了院们。大门禁闭、爬墙会被一无形的力量打落在地、过道的路人听不见他的呼救,虚弱的李锵只能呆看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
万幸,仙长听到了他的求救。
听了他的遭遇,楚忱洵表示同情,等对方情绪稳定下来后,尝试询问:“何人打得你,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锵冷笑不已,拳头紧握,压抑着无尽的怒火,“都他*的是解家的走狗,狗仗人势的家伙!经常在艳楼看见这几个人,还曾与我打过照面。”
这一连串的脏话,听得楚忱洵不适地皱起眉头,警告道:“本座劝你好好说话。”
对救命恩人,李锵自然言听必从,在之后的谈话里,没再爆粗。楚忱洵满意地点点头,心想可不能把徒弟带坏了,烟柳之地还是少去得好。
“所以,你到底在河边看见了什么?”
提到噩梦源头,李锵脑海飞速闪过一只青紫的脚踝。他打了个寒颤,哆嗦着声音道:“我…我看见解孙安死去多年的夫人——雪宓。”
雪夫人死当年,他正值年少,对其的容貌是再清楚不过了,故而在河边看到后,李锵浑身发冷,差点就那样去了。
楚忱洵表示了解,给他定心丸和避谷丹,叮嘱其不要强硬破阵,否则恐会引来杀身之祸,安心等着就好了。
进了解府,他发现徒弟一路过于安静,便低头看去,看见徒弟小脸煞白,两眼发直,只会呆呆跟着自己走路。
“迟儿?莫不是吓着了。”最后一句是纳闷嘟囔,楚忱洵想仔细问问,腰就被人搂住了。
慕尧迟紧紧抓住师尊的衣服不放,哪怕师尊亲自将自己送道师兄睡的厢房前,他还是不放手。
“还真被吓着了?”楚忱洵左思右想,又觉得徒弟太反常。可细想一番……
一个常年遭到虐打的可怜少年,在某一日无助地杀了人后,苦于不敢给他人添麻烦,只能极力抑制自己害怕的欲望。
“……”
他声线柔了下来,用手摸了摸徒弟的脑袋,安慰道:“迟儿若实在太害怕,今晚便和师尊一齐睡吧。”
慕尧迟脑中关于雪夫人恐怖的画面缓缓散去,他抬起头,指尖有些抽动。
楚忱洵只当徒弟同意了,点燃屋子的油灯,在驱散寒气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一直在发抖?”
见慕尧迟只摇头说不出话来,他被吓得够呛,抱起徒弟冲了出去。
“萧樽!带师弟师妹回崇阳。”
萧樽闻声出来,来不及询问,将其余弟子全部唤醒,追上师尊的步伐往崇阳赶去。
眼角闪过无数残影,慕尧迟难受地出声:“师尊,弟子没事,您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楚忱洵才不信他鬼话,速度半分不减,“解家的事我会交给你林师叔,你不要自责。”
到达崇阳时,小童被动静吵醒,三两下穿好衣服,看见宗师抱着伙伴进了屋,霎那间眼前灯火通明,屋内也升起了暖炉。
楚忱洵将手覆在徒弟额间,“是哪里不舒服?”
慕尧迟眼神恍惚,像是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眼角渗出一滴滚烫的液体。
楚忱洵连忙用手擦掉,一瞬间,在灯火的照明下,他似乎看见了里面翻动的金色流沙。
再眨眼,液体清透无比。
原来是自己眼花了。
萧樽几人随后赶到,本想进屋询问几声,但看师尊焦急的表情,最后还是默默走开了。
楚忱洵在床边守了一夜,直到凌晨徒弟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头一歪,昏睡过去。
望见又是一夜未睡的男子,慕尧迟懊恼不已,掐着时间偷偷起身到小厨房给师尊做了一碗馄饨。
闻到肉香味,楚忱洵猛地睁开眼,一碗冒着热气的早点出现在面前。
“师尊吃了再睡吧。”
没有婉拒,他接过碗吃了起来,入口是熟悉的味道,“你吃了吗?”
慕尧迟点点头,“弟子吃了,师尊不用管我。”
“嗯。”楚忱洵三两下解决完,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你昨夜究竟怎么了?为师用尽各种办法都查不出缘由。”
说到这里,慕尧迟就自责,他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大家,便道:“弟子并无大碍,师尊无需忧心。”
楚忱洵没有放过他一个眼神,徒弟一定在隐瞒着什么,那究竟是什么不能让他这个师尊知道的呢?
“师尊不喜欢你撒谎。”
好久没听到师尊这么严肃的问话了,慕尧迟条件发射的感到害怕,他紧了紧呼吸,“师尊若能说出对弟子转变如此大的原因……”
“好了。”楚忱洵打断他,“你不愿说师尊也不逼你,但你能保证这不会给你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吗?”
慕尧迟凝眸思索,随后肯定道:“弟子保证。”
楚忱洵多次确认,徒弟身体的确无异常,他就是不解也没办法。
“你今晚可还要陪?”
“啊?”话题转移太快,慕尧迟反应过来后脸瞬间变得通红,说话吞吞吐吐起来,“弟…弟子不小了,哪有再跟师尊睡的道理,但师尊要是……”
这到底是怕还是不怕?楚忱洵扯过徒弟,盘算如何帮他改掉这个结巴习惯,可拧着眉看了又看,也看不出病因。
只好教育他,“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缩头缩脑,你说要是日后遇着喜欢的姑娘,你吞吞吐吐跟人家姑娘说话,话没说完姑娘便跑了!”
慕尧迟似懂非懂地听着,听到重点还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所以师尊懂得这么多,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