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知道六号是阮枝, 他才会在闭关的时候回应了玉牌的请求,又怎么会因此来责怪、为难她呢?
萧约最初是想送阮枝一些灵石,后来又想问清楚包养的事。事到如今, 二者似乎无一实现,反而是他自己看着阮枝嘴硬的倔强模样, 先弱了气势。
总觉得……阮枝有种在质问的委屈感。
所以他不自觉地便先解释了。
实在是,很没有道理。
他的天机诀应当稳固本源、毫无动摇了才是。
“啊?”
阮枝正在全力输出, 和萧约对峙, 险些没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哦,那你干嘛还来找我麻烦?”
“我不是找你的麻烦,我只是在问你包养的事。”
萧约每说出一次“包养”这两个字,心中刚压下去的不快就会随之再度翻涌, 并不猛烈汹涌,好似猛然被根细针扎到的心脏的感觉。
他收回视线, 抬眸望进阮枝的眼中, 冷静到堪称循循善诱地问:“你只包养了一个么?”
阮枝直觉不太妙,下意识地避开了萧约的视线,理直气壮地口嗨:“我包养了一堆。”
萧约低喝道:“胡闹!”
阮枝拍桌而起:“你以为你现在教训的是谁啊?师父都没说话, 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嘶。
拍重了,好痛。
萧约八风不动地反问:“那我现在将师父请过来?”
阮枝瞪大眼睛, 抬手指着他:
“你好卑鄙啊, 居然告老师——呸,告师父!算什么本事!”
萧约抬眸扫了眼,看见她拍桌子的那只手掌心都红了,心中的郁气莫名其妙地化解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拿了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钱袋出来:“这里面都是上品灵石, 你先拿着,若还有什么未结清的……纠缠账目,都去结清了,再同他们一一断了。”
他本不欲再说,却又硬生生补了一段:“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只是包养一事虽不在派内戒律中,却终究对你的名声不好。况且你为了此事,反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艰难,不如行个正经的路子。”
“纠缠账目”这几个字,用的就很灵性了。
萧约实在没办法继续往下延伸,光是想想可能的场面,他就脑袋疼。
听萧约说前半段,阮枝确实有些不爽,后面才觉出他这近乎苦口婆心的态度,便没有立即回嘴。
阮枝的视线从桌上这一袋子上扫过,光是看这满满当当的架势,就能大概猜出这袋子有多值钱。
她默默地多看了几眼,算是饱了眼福,而后微微抬手,挺直背脊,掷地有声地道:“我不要。”
萧约眉心的折痕更深:“你成天去扶摇阁做任务,浪费大把的时间换来一点灵石,还是用到别人身上,真觉得这么做值得么?”
“值不值得自然是由我说了算。”
阮枝心里已经开始设想,如果待会儿萧约要和自己打起来时的逃生路线,面上仍旧不卑不亢,丝毫不怂,“但是萧师兄,你可还记得你说的话?”
萧约:“什么话?”
阮枝字句清晰地道:“可见东西也要送给对的人。”
萧约的表情陡然变了。
这是去往蜃楼秘境,还在飞舟上时,他亲口对阮枝说的话。
“萧师兄,你既看不起我,也从不认为我是对的人,便不必因着同门情谊来送我灵石。”阮枝伸手,将那袋沉甸甸的上品灵石推了回去,指尖颤抖,心里都在滴血,每根神经细胞都在为白给的丧失而哭泣,“我阮枝是穷,但是也不稀罕这点情谊。”
“……”
萧约脸色苍白地看着被推到眼前的钱袋,视野中阮枝的手指一划而过,他的呼吸乱了几分,开口的嗓音低哑,“阮枝,我那时候是说的气话。”
阮枝望着他道:“那你下一次生气,又会对我说什么呢?”
萧约好似陡然被她戳中了某个死穴,背脊微弱地颤抖一瞬,搭在石桌边缘的手指猛地扣紧了:“阮枝,我……”
阮枝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求饶的情绪,好似在求她不要这么说。
可是萧约的姿态又不像是在求饶,背脊死撑着挺得笔直,只是脸色苍白得连唇色都淡下去,嘴唇微张,却迟迟没有说出合适的话来。
既然他不说,阮枝就继续说了。
“萧师兄。”
阮枝喊了他一声,唤回他的注意力,“你希望我离你远一点,我做到了;你让我有自知之明,我也做到了。既然我都做到了你的所有要求,我对你也只有一点期许,至少——你可以不要来管我的事吧?”
……
萧约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以至于出去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下,院门都忘了带上。
阮枝只好身体力行,多走了几步路,回头来对着空荡荡的石桌叹气:
“哎,一个能够拒绝诱惑的成年人,是拥有多么强大的心灵啊!”
呜呜呜她到现在还没办法从刚才摸到那一大堆灵石的鲜明触感中回过神来。
馋又馋得很,白拿又不肯
干啥啥不行,口嗨第一名
阮枝先前去做了任务,回来时一路小雨,她周身始终撑着一层薄而近乎透明的灵力屏障,故而快走到屋内了,她才突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