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门世代忠良,崔洪从懵懂记事?起便被灌输了“忠君爱国”的思想,家国大?义一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前进?指标。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他?父亲告诉他?,让他?去辅佐三殿下裴启。
这与他?的忠君之道相悖,崔洪二话不说拒绝了,他?言之凿凿道:“父亲自小教导孩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今圣上属意太?子殿下继承大?统,辅佐三殿下岂非违背圣心,孩儿恕难从命。”
他?父亲,即兵部侍郎崔敏,二话没说领着他?走到院子中,指着一棵苍翠的老松树,“此树为今上。”
说罢他?指着在树杈间跳跃的一只羽毛艳丽的鸟雀,“此雀为太?子。”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当今圣上看似康健,实则已经老态龙钟,而太?子借着他?的威势,看似光鲜亮丽,其?实不过?是?一个花架子。
崔洪蹙眉道:“那么敢问父亲,三殿下又当如?何?”
崔敏捋了捋胡须,笑着指向苍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乃真龙天?子!”
崔洪震惊,他?四下看看,确定没有旁的人在场才?松了口?气,他?低声问道:“父亲此言,可?有什?么根据?”
崔敏道:“我前次为监军随大?军去了边关,有幸得见三殿下在战场上的英姿,不过?双十年华,便是?昔日战神再世也未必及得上他?,你且看着,来日必成?气候!”
崔洪知道他?父亲看人的眼光最是?毒辣,能有这样高的评价,想来这位三殿下不会是?个平常的人,至于是?不是?所谓的【真龙天?子】,还需他?亲自去确认。
当他?真的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夏朝最年轻的元帅,的的确确震惊了,没有花多长时间,他?发现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龙章凤姿,睿智果决且知人善任,能追随他?实在是?人生之大?幸。
如?他?这般的人物,哪怕为人冷漠些,待人严苛些,也不足为怪,他?也逐渐习惯了追随这样的主子。
后来某一天?,一向心冷情的主子让他?从偏殿收拾出一个院落,还特地?交代了一句,“所有器具皆要最好,务必让人住得舒适”。
那时候主子还不得圣心,作?为唯一一位没有封号的成?年皇子,在京中被已是?被百般耻笑,府中自然也没有那许多精贵物品,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那两颗珍品夜明珠,乃是?主子立下军功,圣上为了稳住军心赏赐的。
在此等?情境下,主子的用心昭然若揭,他?不自禁问道:“府中是?否将要添一位女主人?”
刚问完他?便后悔了,主子不喜欢下属多嘴多舌,他?方才?的话有些僭越了,正欲请罪,却见向来面无表情的主子忽然柔和了面色,甚至微微弯起了唇角。
“不是?女主人,是?男主人。”
崔洪身体?微僵,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然而主子已经离去,他?兀自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按照男子的规格布置了偏殿,将库房本就不多的珍品几乎全部摆上了。他?安慰自己,只要是?主子喜欢的,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妨碍,总好过?他?孤独终老。
后来主子带回来一位公子,清俊儒雅,相貌算不上上乘,却能看出是?个洒脱的性子,与主人的严肃沉默倒也般配。
只是?这位公子与主子看似疏远得很,莫不是?主子单相思?崔洪深觉自己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一时间看向自己主子的眼神就有些同情。
只听?那位公子道:“殿下唤在下萧远即可?。”
原来叫萧远,崔洪暗暗记在心中,却听?得自家主子回道:“好,崔洪听?到了吗,帮小远安排住处。”
崔洪立马应道:“属下遵命。”
实则却在心中呐喊:主子您可?否矜持一些,你以为你方才?唤的是?“小远”没人发现吗?萧公子已经尴尬得无法言语了啊!
领着萧公子去了偏殿,见他?目露惊叹,感叹皇子府的待遇如?此之好,他?不敢越俎代庖,只略微提点了几句,见他?十分茫然不解,只能在心里叹息了几声,告退离去了。
原本他?以为按照自己家主子的一贯作?风,势必会雷厉风行将萧公子拿下,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尽管萧公子非常希望得到主子的重用,主子却每每忽视他?,目不斜视地?进?了书房,关上门后却透过?纱窗偷窥萧公子,偶尔见到萧公子十分泄气和恼怒的模样,就会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他?不解地?问道:“主子既然想见萧公子,为何不把他?留在身边,也好时时能看到。”
主子难得好心情,便解了他?的疑惑,只听?他?语带笑意道:“太?急躁,是?会把人吓跑的。”
崔洪了然,萧公子是?正常的男子,必定难以接受主子的爱意,主子为了不吓到他?,只能强自忍耐,这份感情实在太?过?深沉,也令人心疼。只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以主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只能默默送上祝福。
之后因为太?子殿下陷害主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却破天?荒在书房里发了火,他?知道萧公子就在外间侍弄花草,崔洪心想,主子是?希望获得萧公子的关注吧,否则这些小事?,何至于此?
后来果不其?然,萧公子按捺不住献了计,主子也重新获得圣宠。可?是?一回到府上,主人依旧十分不痛快的模样,甚至到了要喝酒解忧的程度,地?点还偏偏选在萧公子院落外的凉亭内。
崔洪候在暗处,心想等?主子喝醉了,他?就去把萧公子请来,主子一定会嘉奖他?的。
却没想到这个立功的机会没有得到,因为萧公子正巧从自己院子里出来,与主子撞了个正着,两人相携去了凉亭处饮酒。崔洪一边惋惜着,一边替主子高兴。
那日之后主子心满意足,萧公子也心满意足,因为他?终于得到了主子的重用。想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晋升全部都是?在主子的预谋之下进?行的,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萧公子对于主子时不时的亲近也开始习以为常。
崔洪打从心底开始佩服自己的主子,并且套用了主子的方法,成?功娶到了自己心仪的